容與陪着阿妩緩和了站起來的腿麻,微施巧力,讓阿妩穩穩當當地在原地站好,才看向已經走到她倆近前的容騰。
“不介意我與你們一起同賞美景吧。”容騰搖着手裡的扇子,雖然是對容與說的話,目光卻全數落在阿妩身上,隻分給容與一點。
“剛好你陪她賞咯,我打算回去了。”阿妩不解風情。
“腿麻,不想走。”阿妩神色恹恹,一嗔一笑盡是風情。
芳華迅速很有眼色地小碎步上前,站在身側将人扶好。
“也好,回去讓芳華給你揉一揉。”容與溫聲叮囑,“日頭尚好,我陪皇上走一走吧。”
容騰一腔情愫被壓抑在喉管裡,他哪裡想和容與逛什麼花園,平日兩姐弟也不是親得很,然而看着阿妩耍賴的模樣,實在沒法兒把人留下來。
“好……”容騰咬牙,“好生伺候你們姑娘。”
隻有容與看到的角度,阿妩搞怪地擠了擠眼睛。
容與嘴角牽起微妙的弧度。
凝望着阿妩走遠,容騰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又過去一年,皇姐今年可有看中的男兒,朕一定為你做主。”
“多謝皇上關心,若有,必然告訴您。”容與低聲應和,眼裡的思緒不知落到何方。
容與有時不像一個女人,更不像皇家的公主。
皇室公主在她這個年紀,要麼就是早早有心儀之人領旨成婚,要麼利用公主的權威,後院養一屋面首。和她們相比,容與清心寡欲到一種奇妙的程度。
她看起來既不像有情//欲,也不像有權欲,很難說她到底要什麼。
但人不可能毫無欲望,容騰覺得,她隻是掩飾得比較好而已。
容騰談性大發:“有時隻是緣分未到,朕在遇到阿妩之前,從未想過我會對一個女子朝思暮想,小心翼翼到如此地步,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反而膽怯不敢觸碰。”提到阿妩,他的口吻和眼神都變得缱绻。
“待你遇到良人,你就懂得朕的這種心情了。”
容與但笑不語。
容騰把她理解成女子的羞澀,并不在意,繼續道:“朕有時真想随心所欲,直接将人納入後宮,可她渾然是赤子心性,還得另找一個合适的時機,教她徹底明白朕的心意。”
“朕亦害怕她在後宮的争鬥裡受傷,擁有朕的寵愛,不知多招眼,你看她那個樣子,這些她都處理不了的。棘手啊。”容騰說着,眉宇裡有些無可奈何,語氣卻十分寵溺。
兩人都知道他嘴裡的“她”代表誰,容騰仿佛重回情窦初開的年紀,心裡的悸動沒人可以說,隻能跟容與分享。
他從沒為一個女子這樣迂回地廢過心,因為太過喜歡,反而不敢粗暴地直接擁有。
兩人沿道漫步閑談,容騰的目光一眼也沒有落在一旁盛開的“幻夢”身上。
容與的目光從绮麗的花瓣上收回:“皇上可問過,她可願意。”
容騰拂袖:“她不懂。放眼四海,除了朕,還能有誰與她匹敵?”
“你看她那個嬌氣勁兒,”他笑着搖頭,“鳳凰非梧桐樹不栖。舉世無雙的明珠,必然要用世間罕見的珍寶來呵護供養。”他口吻裡滿是勢在必得。
這是皇帝才有的底氣,亦隻有阿妩,才是他極緻權勢最好的妝點。
他會得到一切。
容與的視線落在他臉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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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陸沅芷将手裡的手帕扔到小幾上,視線放空,拉長,幽怨而惆怅。
“這話他亦曾經對我說過。”她譏諷一笑。
那個金尊玉貴的少年曾經還是個毛頭小子,甚至都不敢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