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了。”五條悟叼着叉子笑嘻嘻地說,“在硝子那裡見面的時候因為吃驚沒能接上話,那時候就心想之後一定要讓你啞口無言來着!”
……這奇怪的勝負欲又是從何而來啊。而且氣氛變化得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哈澤爾咬着牛奶吸管,看了看周圍和高級酒店套間别無二緻的布置。連卧室的床鋪都整潔得像從來沒有人睡過,以五條悟的忙碌日程來看,他本人是沒空把家務做得這麼細緻的。顯然每天都有專人來打掃。
她赤腳踩着柔軟的長毛地毯走到床邊,盤腿坐在被子上,一邊觀察五條悟的表情,一邊喝着牛奶,拍拍身邊的位置說:“那來床上吧。”
說實話,現在還真的有點擔心因為弄髒床鋪而被當代最強咒術師捏死,死因是這種情況未免也太丢人了一點。
好在五條悟并沒有潔癖。
他甚至很享受窩在床上吃甜品的感覺。
五條悟邊吃邊道:“說吧。”
“說什麼?”
哈澤爾看了看床頭櫃上随意放着的幾本漫畫,不是很感興趣,于是拿起那裡放着的一隻平闆電腦對五條悟示意。
“要用什麼就自己拿,總是問來問去很麻煩啊。”五條悟隔空一投,将蛋糕盒子精準地扔進垃圾桶,随即像一隻大型動物一樣靠在七八個抱枕壘成的窩裡,伸出一根手指漫不經心地摩挲着哈澤爾的脖子,“說你是誰,從哪裡來的,進入高專是為了打探什麼……類似這種的?心跳好穩定啊,受過專業訓練嗎。”
哈澤爾解鎖平闆電腦,沒有密碼。她打開油管,随便點開一個俄羅斯廚師拍的千層面烹饪視頻,把聲音調得很小,同時說:“五條先生其實也不是很在意我回答什麼吧。”
一顆毛絨絨的白色腦袋慢吞吞地靠在她的肩膀上。五條悟含糊地說:“因為語言會騙人嘛,哈澤爾一看就是每天不騙滿三十個成年人不準睡覺的類型。”
這麼說着,他順便牽住哈澤爾的一隻手,拇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把她的脈搏攏在帶有薄繭的掌心裡。
“經常在高專活動的加起來有三十個人嗎?話說頭很重啊,五條先生。”
“所以你才搞不好就要連續兩天不能睡覺喔。”五條悟變本加厲地把哈澤爾拱到歪進枕頭堆裡,像野獸嗅聞獵物一樣吸着她頸間的味道,“姬野哈澤爾,二十五歲,國内查不到任何生活痕迹,隻有一份存在資料庫裡的個人履曆。按照上面所填的聯系方式和意大利對接的時候,你從小到大就讀的學校校長、教師,甚至資料上記錄的你的父母,都表示從來沒有接觸過姬野哈澤爾這個人。能在總監部眼皮底下給資料造假,這點也很值得關注呢。”
“诶,五條先生是會突然對平凡弱小的輔助監督感興趣的人嗎。”哈澤爾說。
“也許是會突然對哈澤爾感興趣的人呢。”
五條悟摘下墨鏡,歪過腦袋,用他那雙驚心動魄的藍眼睛自下而上注視着哈澤爾。數秒後他無趣地收回視線,把臉埋進她柔軟的睡衣:“嘁,一點反應都沒有,身體發育真的正常嗎你?”
哈澤爾說:“作為一個黏在我身上,但一丁點面對異性的正常反應都沒有的家夥,反過來要求别人有反應未免有點強人所難了吧,五條先生。”
“哪有,我可是很認可哈澤爾的魅力的。比如說盯着别人看上幾秒就能讓人乖乖聽話之類的,有過這種事吧?——啊,心跳加快了,也不是銅牆鐵壁嘛!但說實話,對我沒有心動這點讓人有點受傷喔。”
“嗯……”哈澤爾看着屏幕上相當治愈人心的千層面鋪盤環節,慢吞吞地說,“沒辦法啊,畢竟好感這種東西是有來有往的嘛。”
五條悟像沒聽見一樣岔開了話題:“啊,隐形眼鏡也很讓人好奇。我沒有看得太仔細,是那種能錄像或者有運算功能的設備吧?總監部上層的老橘子們一般不會用這麼隐秘又高科技的手法來打探消息的。哈澤爾背後到底是哪方勢力呢,真好奇啊。
“還有這具身體。擁有咒力但體質又差得像普通人,雖然像普通人但又受過訓練,虎口還有厚繭,搜了一下好像是長期用槍的痕迹呢。好奇怪啊,你不覺得嗎?簡直像用刀叉吃草的兔子一樣充滿違和感啊。
“還有還有,哈澤爾的咒力使用方式是什麼,真的沒有術式嗎,六眼居然完——全看不出來呢。讓伊地知和硝子睡着之後,除了收集情報之外還做過别的什麼事嗎,比如給他們注射藥物之類的?電影裡經常有特工用這種手法來控制别人吧。”五條悟用手指在哈澤爾手心輕輕畫着圈,鼻尖貼着她頸側的脈搏,發出很低的笑聲,“心跳越來越快了,體溫也在升高,在緊張嗎?但是表情管理做得還是很好,很厲害嘛哈澤爾。”
“用這樣亂來的手法做出的千層面馬上就要烤好了,換成誰都會緊張的吧。”哈澤爾握住五條悟的手指,表情平淡地說,“五條先生的皮膚真好啊,滑滑的。”
五條悟順勢和她十指相扣,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腰,任誰從遠處看都是抱成一團的親密情侶,隻有哈澤爾本人知道,恐怖的獸性和殺意已然像張巨大的網一樣把她包裹起來了。
“因為很用心地在護膚啊。”五條悟說着,一手探進她的睡衣下擺,滾燙的掌心毫無阻隔地貼在她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