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丢人!
宋玖鸢連喝酒茶緩解尴尬,接着問道:“你接近我做什麼?”
她一個無家可歸的“已死之人”,有什麼值得接近的?
“因為你是宋玖鸢,鎮國侯府唯一留下的血脈,整個大晉想要利用你的人太多了。也不是我想接近你,宋姑娘,我别無選擇。”
宋玖鸢捏緊了茶杯,看似淡然的眼眸裡已起了殺心,“那你現在為什麼要把這些告訴我,現在的你難道就有其他選擇了嗎?”
“我不知道。”百合急喘了兩聲,眼裡閃爍着淚光,“宋姑娘,我以為我是在幫他們,卻原來是讓他們墜入另一層煎熬。”
“你什麼意思?”
“宋姑娘,當年要害你們的人很多,但現在真心實意想幫你們的同樣很多。
大晉早已爛成了一灘泥,誰都可以踩上一腳,所有人都等着你踩,可你思慮太多,有些人等不住了,就想着幫你踩。
當然,那些人也不會自己踩,太髒鞋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找顆順手的棋子,墊着棋子踩。”
一番話彎彎繞繞,宋玖鸢卻是一下抓住了重點。碰倒的茶杯摔落在地,她恍惚起身,撕裂的血腥砸在心間,她想到某種可能,呼吸都有些不暢了。
“刑部大牢裡關的是誰?那個躲在梨花巷這麼多年的朝廷欽犯到底是誰!”
百合早預料到這個場面,指尖擦拭着眼角的濕意,眉尖微蹙,回道:“是鎮國侯昔日的副将盧将離。”
“宋姑娘,抱歉。”
“咴——”
拖長的尖細嗓音,像是馬兒受驚的聲音。叽叽喳喳的人群中林安的聲音尤其突出,“大人!大人你怎麼跑出來了!救大人!快救大人!”
“别管我了,快去救大人——”
……
一柱香前,有人竄到街道中央鬧事,林安受了沈澈的命令,下馬車前去查看。
心口亂跳的沈大人獨坐在馬車裡,越想越不對勁。方才他偶然瞥見的那片衣角,分明是與他整整一日未見的宋姑娘。
案情尚有不明之處,需要宋姑娘解惑。
沈澈這樣給自己找了個蹩腳的借口,趁着無人注意,偷了匹馬往回趕了。
不料這馬載着沈澈沒一會兒,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撒着四條腿不停打轉,瘋瘋癫癫地圍成個圈亂撞。
沈澈胃裡翻江倒海,瞬間變慘白的臉似要透了光。不過他神色依舊淡漠疏離,極快地拽住缰繩,用上些力,讓瘋馬不要撞到一旁的百姓。
林安在後邊一路狂奔,嘴裡不停大聲喊着:“大人不要怕,屬下馬上就來救你!”
大人好端端的去碰什麼馬啊?
難不成是中邪了?
沈澈忽略下屬的話,目光緊緊盯着亂晃的馬頭,袖中的發簪蓄勢待發。
然而,正當那根發簪要刺入馬頭時,沈澈分出的餘光瞄到了心心念念的身影。正是刹那的分神,讓沈澈錯失良機。
隻聽刺入血肉的一聲,瘋馬不受控制地彎下身體,沈澈順勢松開缰繩,狼狽地摔在地上,還在地上滾了兩圈,鬧了個灰頭土臉。
嘶,看着就疼。
宋玖鸢抱住自己的胳膊,居高臨下地看着呲牙咧嘴的沈大人,笑道:“真是怪了,怎麼每次見到沈大人,都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好可憐呐。”
“又見面了,宋姑娘。”沈澈欣喜擡頭,微微翹起了嘴角。
兩人叙舊沒幾句,忠心耿耿的林安就趕來了,見沈澈摔在地上不得動彈,連忙伸手要去扶人起來。
扶一下,沒扶動。
沈澈拽着袖子,暗自咬起了牙。
“大人?”
沈澈斂眉,“宋姑娘,不瞞你說,那晚我傷到了腰,至今未好呢。”
林安:“……”大人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哎喲,沈大人要我扶就早說嘛,我又不是不對大人負責。”
細碎的笑聲落入沈澈耳中,他的臉一下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