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獅享用美味,甄青鸾又順着稀疏樹林多走了幾步。
奇怪了。
這一片隻能見到黃土樹木荒草,半點兒棺材、坑洞的痕迹都沒有。
怎麼都見不到那方埋葬了薛阿囡的棺材。
甄青鸾走了一圈回來,就見金猊懶洋洋趴在石頭邊舔爪。
這悠閑模樣,尾巴還一晃一晃。
換隻聰明的狗,早該趁機逃跑了。
甄青鸾也不急。
等它休息好了,舒展着筋骨準備睡大覺的時候。
甄青鸾将粗繩猛然一提。
“走吧,我們回去喝水。”
“嗚嗚嗚——”
金猊萬分不願意,又開始縮脖子賴地上,故技重施。
【你讓我回家、你讓我回家——】
甄青鸾問它:“你認識路嗎?就要回家?”
金猊被問住了,呆坐原地。
它跟着爹坐車颠沛此處,又以為自己時日無多要死了,盡往遠處跑。
出走根本沒記路……
“嗚嗚、嗚嗚嗚——”
【我的爹啊,我千不該萬不該,得了如此怪病離你而去。】
金猊悲從中來,仰天長嘯。
【隻歎狗生長恨水長東,君與我來渡寒鐘!】
“停停停。”
甄青鸾真受不了它的文藝,這詩句亂七八糟張口就來。
“你吃粗食調養兩天、跑跑步鍛煉鍛煉,身體好了,我就送你回家。”
金猊傻眼了。
什麼?兩天?
【我不我不我不——嗚嗚嗚——】
金猊是一萬個不願意,嗷嗚嗷嗚,就要在地上打窩。
偏偏甄青鸾伸手一提繩子,絕情狠厲無禮的把它拖拽了好長一段路。
再犟的胖子,也隻能“嗚嗚嗚”“嗷嗷嗷”。
一邊嚎爹啊爹啊,一邊被甄青鸾拖着回家。
遛完的金猊栓在門旁,吃粗食、喝涼開水。
甄青鸾就在院子裡,伺候她的小貓崽。
還饒有興緻,向竹荷要了布料、針線,親自縫了一隻貓窩。
沒有棉花,她就直接拿輕紗材質的衣料來裹。
外層又取了曾經穿身上的綢緞,用細細的竹筐子撐住,柔柔軟軟的捏成大肚小口的窩,用針線歪歪扭扭的縫起來。
竹荷本來在廚房裡忙碌,出來一看,上好的綢緞衣裙,已經變成了小山貓的大肚貓窩。
隻留了一個進出的小口子,針腳還醜醜的。
“哎呀,青鸾你該叫我來縫,這布邊收口不太好看,浪費了精貴的綢緞。”她可心疼了。
“沒關系。貓不嫌家貧,長長不嫌窩醜。”
甄青鸾心情愉快,去逗弄窩裡眼睛都沒睜開的小山貓。
“對不對呀,長長?”
“嗷嗷、嗷嗚嗚!”
小奶貓沒話說,旁邊金猊有話說了。
【這種臭東西,要什麼窩?浪費!不如把軟窩給我,這土地硌死我了,睡都睡不好。】
甄青鸾抱着綢緞貓窩,嘲笑金猊大少爺。
“你身上那麼多肉,也會硌得慌?看來你還是日子過得太悠閑了,晚上吃了飯,我再牽你出門遛遛。”
金猊:???
“一天三次,不出門就沒肉吃。”
金猊:!!!
甄青鸾說到做到。
一天三次,釣個肉骨頭,帶金猊出門跑路。
走過了樹林土坡,就去河渠田埂,總之繞着梁家村熟悉熟悉地方和環境,順便累一累這條大胖狗。
兩日光景,甄青鸾路上不知遇到了多少報消息的鄉親,都是喜氣洋洋跟她反饋:
“沒錯,确實給了我十兩銀子。”
“好狗啊,你得好生養着,明天我還去城裡報信!”
生财有道,薅起了金猊它爹的羊毛。
甄青鸾本打算狗爹親自上門,就地行醫,坐診治狗。
免得她往安甯城跑一趟了呢。
誰知,一個人影沒見着,反倒是金猊的黃尿變淺、氨臭減輕,排便都順暢不少。
整個松獅毛發柔韌有光澤,精神氣質賊拉好。
連叫聲都中氣十足、理直氣壯的。
“汪!”
【我要回去了!】
“嗷嗚——”
【我想我爹了!】
甄青鸾坐在院落裡喂長長。
喝了四日羊奶,長長的尾巴沒有變長,粉嫩的小舌頭倒是會伸出來卷奶喝了。
小奶貓絨毛柔軟,砸巴小嘴,時不時“喵喵喵”,捧住她的手指,奶聲奶氣的叫喚。
甄青鸾每次都喂得小心翼翼,怕它嗆着,又怕它吃不飽。
拳拳慈母心,都獻給了金燦燦斑紋的猞猁團子。
甄青鸾捧着它愛不釋手,連伺候它定時排便都不嫌髒,也不嫌累。
隻覺得猞猁成為國二不是沒有道理,實在是太可愛了,她都忍不住想将可愛的小猞猁一口嗷嗚。
竹荷坐在一旁,繡着荷包,叮囑道:
“青鸾,你是有大本事的人,但也得知道财不外露。你給我的銀子,我還剩了一些,給你放荷包裡。”
“平時塞長長的貓窩裡,讓它給你守着。這山貓崽子金燦燦的,一看就是能生财的主。”
甄青鸾對物價沒什麼概念,依然能夠感受到竹荷過于照顧她。
“嬸子你非要這麼算,那我給你的銀子還不夠。”
甄青鸾也跟她算:“長長吃的羊奶、母羊吃的草料、金猊吃的肉菜、喝水燒的柴火,還有它嚯嚯的雞蛋,還有這些個布料荷包,我怎麼也要再補幾兩銀子。”
竹荷笑得腼腆,“這些布料又值得了幾個錢,隻是這條大狗非要吃肉,花了些許銀錢,不然還能剩更多給你。”
這邊一句一句,那邊睡着的松獅都豎起了耳朵。
算錢?
金猊頓時翻身起來,吼得鬼哭狼嚎。
“嗷嗚~嗷嗚嗚~”
【放我回家,我爹賞你們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好。”
活閻王終于被它對爹的一片孝順打動。
将手中絨絨山貓崽,放進了貓窩裡,拿過門上粗繩。
“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