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棄厄就沒怎麼正經學過遣詞造句,他能把話說明白就已經是天賦異禀了,畢竟他是個混血。
他手裡抱着吃的,懶得跟師靈衣計較,随手指了一張床,就表示那張床歸他。
很霸權,很強勢。
師靈衣靠在門邊,朝楚棄厄笑道:“楚同學,請你擺正自己收了賄賂的态度。”
背對着的楚棄厄胡亂點頭,幾口把雪糕幹完又要拆第二支,手剛摸上雪糕就被師靈衣拿走了。
“太涼了,宿舍有冰箱,晚點吃。”
瞅了眼宿舍的小冰箱,又看看師靈衣,然後,楚棄厄伸腿就要走。
“别别别。”師靈衣真服了,攔在門口給楚棄厄遞雪糕,“最後一支,不能偷偷再去買。”
拆開包裝,楚棄厄咬了口,丢下一句,“話多。”
然後扭頭坐在自己位子上專心啃雪糕。
雪糕啃到一半,身後沒了動靜,楚棄厄目光炯炯地盯着面前的可樂,似乎打算可樂就着雪糕吃,玩的就是一個身體素質好。
罪惡的魔爪剛摸上可樂,東西就被沒收了。
楚棄厄眉頭一皺就要瞪人。
師靈衣神态自若,他把零食收好,放在自己桌上。
“真不怕傷口發炎啊。”
最後一口雪糕吃完也平複不了楚棄厄的怒火,沖過去就要打人。
被逼到牆壁邊的師靈衣在楚棄厄出拳下一秒便扣住了他手腕,指尖落在楚棄厄背部的傷口上。
他說:“會很疼的。”
而後,視線落在了師靈衣腹部的傷口上,雖然其他地方做了簡單的包紮,但腹部的傷口持續性被浸濕。
也許是注意到了楚棄厄的眼神,師靈衣捂着傷口哎呦一聲,裝出一副柔弱的樣子,“我疼,特别疼。”
說不上哪裡怪,但楚棄厄确實被師靈衣拿捏了心理。
松手,楚棄厄道:“脫。”
言簡意赅。
師靈衣掃了眼敞開的門,唇角帶笑直視楚棄厄。
他故意拖長聲音,“你确定?”
點頭,楚棄厄伸手就要去拽師靈衣的衣服。
突然,何羽桃的聲音從門口冒出來。
“大咕噜咚咚大哒哒,嘿嘿!師兄我全部都——”
何羽桃不敢置信,張着嘴揉了揉眼睛,一定是副本太累了,居然出現了幻覺,他看見阿哥居然在扒師兄的衣服……
這是什麼神奇的場景。
眨巴眨巴兩下眼睛,何羽桃的食指移了移楚棄厄又晃晃師靈衣,“你們……”
師靈衣半點局促都沒有,他甚至舒舒服服地換了個姿勢靠在牆邊,手放在楚棄厄腰間,對何羽桃笑。
“不好意思了何律師,今天你可能不能住這兒了。”
此話一出,何羽桃哪管剛剛那漣漪氛圍,撸起袖管就揚聲:“不行!我要住這兒!我睡這裡!”
坐上了剛才楚棄厄指定的床,鞋也不脫,一個鹹魚平躺摔在床上,陷入了睡眠。
楚棄厄難得的,露出無奈的神情,他說:“我去陸品前那邊。”
“不行!”
“不行!”
何羽桃與師靈衣同時開口。
二人對視一眼,何羽桃咽下口水說:“我和師兄睡一個房間,明天你就見不到我了。”
說完還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企圖賣萌過關。
師靈衣點頭附和,“我和他一塊,明天你就見不到他了。”
楚棄厄瞪過去,大有一種“你還敢恬不知恥地說出來”的感覺。
一分鐘後,隔壁床傳來了何羽桃均勻的呼吸聲,确實不打呼,就是有點響。
事已成定局,楚棄厄沒再說什麼,他打開衣櫃看見裡面隻有兩套衣服,一套睡衣,一套下個副本的衣服,于是重新關上櫃子看師靈衣脫了外頭的衣服,露出面目猙獰地傷口。
傷口發炎了,很深,足以想象那時楚棄厄刺進去的時候有多疼。
而且箭傷不止一處。
他冷着臉翻了翻小型醫藥包,走到師靈衣面前給他上藥。
師靈衣靠在桌邊,垂眼便能望見師靈衣近在咫尺的睫毛,抿成一條線的唇,面色其實不好。
額間的風信子在眼前搖晃,師靈忍不住伸手撫過,說:“遮上吧,你不喜歡它。”
是楚家的象征,是有娀的印記,是重于生命的過往,是楚棄厄。
楚棄厄隻撇過他一眼,手上動作不停繼續上藥。
沉默着,不言語。
包紮完,師靈衣這才覺得真的活過來,長舒口氣,拽住要走的楚棄厄。
“去哪。”
又是這個問題。
楚棄厄冷冷地晃了晃手中的藥,說:“拿屬于我的物品。”
說完便出了門。
踏出宿舍的那一刻,何羽桃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
他沖師靈衣道:“師兄,這戲怎麼樣?”
師靈衣起身,對着何羽桃胸口就是一擊。
他語氣沒什麼起伏,評價道:“湊合。”
湊合就行……湊合也行……零食沒白吃就是說。何羽桃喜滋滋地笑,從桌上拿起那一袋子零食,他眼睛尖,看見師靈衣那邊還有。
于是指了指那兩包薯片,說:“那這兩包片片……”
“想都别想。”師靈衣眉峰一挑,斷了何羽桃後路。
喪氣圍繞着何羽桃,他扭了扭腦袋,歎氣哀怨,“這年頭,賺點積分不容易啊……”
“下次分我兩成。”
“你怎麼知道。”
“整個宿舍都聽見你叫賣聲。”師靈衣開了罐可樂,“我不聾。”
咕咚喝了兩口,就見何羽桃笑眯眯地跑到師靈衣身後給他按摩。
使出吃奶的勁兒還不忘催眠師靈衣。
“好哥哥,你也知道,我積分就十啊,實在買不了東西,人嘛總會要做點買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