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明白了:“我知道了,爹抓住了買賣私鹽的人。”
林如海看了看他夫人,隻見賈敏笑着點頭:“正是。”
“這些人呢,因懼怕你爹,不敢明目張膽尋你爹的麻煩,然後他們就發現呀,咱們家除了咱們一家三口,還有你姨媽和你弟弟,咱們日日不出門,他們尋不到空隙,就去挑撥别人尋你姨媽和你弟弟的是非,好借此诋毀你爹,讓他在揚州待不下去,不能再查他們。”賈敏用詞簡單,語調輕松,像在講一個有趣的故事。
喬安很容易就理解了賈敏話中的意思,他問道:“姨媽,這些人都被姨父抓了,那他們,欺負我們的那些人,就不會再敢欺負我們了,是嗎?”
“是呀。”賈敏點點喬安的額頭,笑道,“安哥兒真聰明,明日我陪着你娘回去一趟,保管日後他們再不敢欺負我們安哥兒了!”
喬安忙道:“我也要去!”
黛玉也道:“我也去,娘,我也去!”
蘇梅和賈敏對視一眼,蘇梅道:“你們跟着去也可以,但我們大人說話的時候,你們要在外頭等着,不過我們說了什麼出來一定如實告訴你們,好不好?”
喬安納悶道:“我們為什麼不能跟着進去?上次娘就帶着我進去了。”
蘇梅心道,正是上次造成的後果警醒了我,但這麼回答兩個孩子肯定是不願意的。
正琢磨着,賈敏已經開口了:“上次安哥兒陪着你娘,這次姨媽陪着你娘,你替姨媽陪着你姐姐,好不好?玉兒呢,你就在外頭陪弟弟一起玩,好不好?”
喬安想了想,那些人都是壞人,他上次瞧着喬族長的眼神都覺得心慌,黛玉肯定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人,不能吓着她。
喬安一直記得,黛玉是個需要她保護的小姑娘,即便如今他提起姐姐兩個字已經不會再覺得很别扭了。
黛玉則是想,自己去倒是無妨,她肯定不害怕的,但喬安上次回來都哭了,那些人可惡又可怕,還是不要讓他再去見那些人了。
于是,兩個人都點了頭。
“村子裡很好玩的,我帶你去玩。”喬安轉頭向黛玉說道。
黛玉雖随父母遠行至揚州,卻一直在馬車上,并沒有在外頭玩過,更沒有去過村子裡玩過,她隻見過年底莊子上送來的各色皮毛、肉、菌菇、幹菜等,聽喬安這麼一說,也好奇起來。
林如海看着聽着幾個人說話,心中驚歎不已,他不過忙了一個多月,家裡怎麼好像變了個樣子?夫人和女兒都與從前不大一樣了……
……
次日,蘇梅喬安和賈敏黛玉坐了一輛馬車,後頭跟着随行的管事、管家媳婦、丫鬟、嬷嬷、小厮、護衛,一行車馬浩浩蕩蕩地出了揚州城,往姚家村而去。
喬家人已經在水深火熱中煎熬了半個月,本以為拿捏蘇梅是輕而易舉的事,卻被她輕易脫了身,他們反而招惹上了知府家和巡鹽禦史家這樣的厲害人物。
本想着還有個靠山能依靠,轉眼卻連個人影就見不到,這便罷了,沒幾日,那靠山家裡因販賣私鹽被抄了家,全家都下了獄,喬家晚輩親眼看着來他們家尋族長的管事被衙役鎖住帶走了。
喬族長這才醒悟過來,那管事當初說得信誓旦旦,林老爺那邊由他解決,根本就是放屁!還不如将蘇梅告上公堂呢,告她一個貪賣亡夫家業的罪名,别的不說,那林老爺敢管一個才死了丈夫的寡婦嗎?
但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喬族長隻能盡力補救,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他能想到的債主就是蘇梅,但蘇梅他們也見不到,因為那管事被抓後,很快就有官差找上了喬家,責問他們是否參與販賣私鹽。
喬家大多數人都不識字,但販賣私鹽要掉腦袋這件事他們還是曉得的,此話一出,将一衆人都吓得半死,拼命撇清和那管事的關系。
官差在喬家待了半日,最後雖沒有帶走一個人,但吩咐本村村長,不許喬家人離開村子一步。
姚家村的村長也是裡正姓姚,與喬家不睦多時,聽了官差的話,當即要他們姚家人将喬家住的這一塊圍了個鐵桶似的,别說是人,蒼蠅蚊子都進不去。
賈敏帶了林如海的名帖,姚村長不敢阻攔,當即命人讓路,聽到外頭管事和村長說話,賈敏不禁一笑,道:“倒也多虧了這村長,若不是他,這些人出去了,不知怎麼搬弄口舌是非,咱們雖不怕他,隻是沒得讓人惡心。”
蘇梅笑道:“多虧林大人雷厲風行,才十來日就将這批私鹽販子逮了,否則我也難應付這些人。”
早有喬家人看到了這一行浩浩蕩蕩的車馬,眼尖的瞧見了一輛熟悉的馬車,扯着身邊人問道:“你看那個,那個馬車是不是二房寡婦上次那車?”
那人已經看花了眼,聽到這話慌忙道:“哪呢?哪呢?我看看……可不是,就是姓蘇的那個女人!”
前頭那個道:“我告訴爺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