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這人兩次了,明顯是沖着陸禾來的。
偵探眯了眯眼,目光在杜景恒懷中人臉上掃了兩眼。
他嗤笑一聲,擡起頭時,帽檐下的雙眼露出帶着幾分玩味的笑容,“怎麼,隻許你走腎不走心?”
“你……”杜景恒被噎了一下,憤怒地捏緊了拳頭。
偵探不動聲色地将指尖上的微型監聽器站在了門把手上,故意作出一副暢快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腰帶,轉身離開了。
杜景恒咬牙切齒。
旁邊的男生摟着他的腰,聲音嗲嗲的,“恒哥哥,你們說的是誰呀?”
杜景恒吸了口煙,看着小男生和陸禾有六分相似的眉眼,帶着點洩憤咬了上去。
一邊把人當陸禾啃,他一邊惡狠狠地想着。
等着吧,等哪天陸禾忘記關陽台窗……
他一步就能從自己的房間跨過去。
到時候,也不枉他這段時間每天夜裡都在偷偷蹲點觀察費的功夫。
*
天剛擦黑,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讓整個實驗室都緊張了起來。
大導師站在門口,掃視了一圈正緊繃着假裝努力寫實驗方案的衆學生們,目光最終定格在最後一行。
“陸禾,你出來一下。”
剛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回宿舍的陸禾頓了頓,在導師嚴肅的目光下點了點頭,出了門。
導師把他帶到辦公室。
陸禾上一次來,還是剛入師門的時候,才讀大二。
才剛坐下,導師就劈頭蓋臉來了一句:“張朗的事情,跟你有沒有關系?”
陸禾動作一頓。
他對上老師那雙充滿審視的目光,搖了搖頭,認真地說:“張朗不是我殺的。”
這話,也不算撒謊。
導師雙手交疊坐着,看了陸禾許久。
最終,他閉上眼睛,“我知道了。”
“如果真的與你無關,其他的事情老師會幫你解決。”
陸禾一直知道,自己的導師是個很現實的人。
他可以為了更快評上博導,收一些其他老師不願意收的關系戶富二代門生;也可以為了得到更多的實驗室投資,換取更好的設備,讓陸禾在論文的二作名單裡加上其他人。
當然,作為補償,他也會給陸禾提供賺取更多生活費的方式,給他換更好的實驗器材。
陸禾完全能理解導師的做法,也因此他非常了解導師現在的想法。
實驗室還需要他挑大梁,隻要不是他真的殺了張朗,導師是不會為了少些麻煩而把自己的學生供出去頂鍋給人洩憤的。
所以聽到導師沒有再追問,陸禾松了口氣。
他按照往常,導師不說話了,他就可以走了。
但沒想剛一轉身,就聽見一句話從耳後追了過來。
“畢業實驗進度如何。”
陸禾無奈地隻能留下來,而挂在一旁壁鐘上的分針和時針,早已轉過了他所說的“早點回家”的時間。
好不容易将導師應付完,陸禾回到宿舍的時候,一個男生擦着汗從他旁邊經過。
他人盯着陸禾看了一會,回頭讀懂了杜景恒眼裡不甘的神色。
“景恒哥哥,我走了。”男生摟了一把杜景恒的腰,“你今晚真厲害。”
杜景恒沒理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陸禾,眼裡帶着的是不加掩飾的渴望。
看見陸禾站在門邊,摟在一塊的兩人各有想法。
杜景恒在想陸禾為什麼不像過往那樣轉身就離開,而男生在想的是,莫非陸禾也對杜景恒有意思?那他可要好好地破壞一下。
兩個人在那開腦洞,而陸禾本人……
他隻是單純不敢在現在開門而已。
好不容易忍着惡心看着面前兩個各懷心思的人膩歪結束分開,杜景恒剛關上門,陸禾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
身後的門把手向下一折,一根布滿虬結青筋的深紫色觸手從門縫之間鑽了出來。
陸禾頸間一陣大力,他雙目頓時睜圓,按着自己脖子上不斷收緊的觸手,被拖了進去。
門關上之前,另一根觸手卷走了把手上的微型監聽器,直接碾成了齑粉。
*
私家偵探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剛換上一套合适的家居服,放在桌面上的信号器就亮起了紅燈。
他快步到桌前,帶上了專用的監聽耳機。
偵探聽見了一些很奇怪的聲音。
一陣悶響,一些咕啾咕啾的奇怪聲響。
在他從這一片嘈雜中辨别出陸禾的聲線時,偵探猛地坐直了,拿過一旁的錄音設備和速記本。
“唔…哼……”
一聲悶悶的像是被壓抑着的悶哼過後,耳機裡所有的聲響都統一歸為了雪花般的電流聲。
他的監聽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