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棠也笑了笑,道:“關四爺和葉世子很熟?”
她主要擔心葉世景發現傅央是女兒身。
“算不上熟,我自幼不愛讀書,是以三位兄長走仕途,我卻走了商賈之道。我年少時在京中與葉世子有過幾面之緣,他那時還小,興許都不記得我了,我兄長與他更熟悉些。”
關季明對于自己從商一事,心中并無芥蒂。
不愛讀書他也沒辦法。
但他不會讀書也沒事,他生了一個好兒子,是全族同輩中最會讀書的,給他臉上增光不少。
“原來如此。”傅棠微微一笑。
關季明又問傅棠母女怎麼會認識葉世景。
傅棠想着沒什麼不能說的,便說了她們與葉世景的幾次巧遇。
“竟這般巧?看來你們與葉世子有緣。”
關季明說的并非全是客套話,從葉世景對傅央的态度中,他瞧出了些許不同。
若是普通農家子,葉世景怎麼可能找上傅央,還共騎一匹馬帶她入城。
隻不知葉世景為何看重傅央?
難道傅央除了會改良造紙術,身上還有其他本事?
思及此,關季明看傅棠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這對母子給他的感覺,太不同尋常了。
從三塘村到縣城的途中,傅央以為葉世景不讓她坐馬車,是要在路上問她一些事。
結果一路到縣衙旁的宅子,葉世景什麼也沒問。
所以非要她騎馬的理由呢?
到了葉世景暫住的宅子,他下馬時倒是英姿飒爽,而傅央是被他拎小雞一樣拎下去的。
傅央:“……”
個子高了不起,她也會長大的!
緊随其後的傅棠,和關季明約好在客棧見面,跟傅央一起進了宅子。
在一間臨時書房裡。
葉世景修長的手指指向書案,對傅央道:
“坐,現在就把連弩的制造圖紙畫出來。”
“好。”傅央也不啰嗦,坐過去就開始畫。
葉世景站在她身旁,見她拿戒尺比劃着畫直線,竟也畫的粗細不一,這畫工……簡直沒眼看。
“傅央,你識字卻沒學過《三字經》、《千字文》,不會連字也沒寫過吧?”
葉世景看着傅央筆下慘不忍睹的線條,發出了靈魂一問。
“……”傅央眼皮子抽了一下,在心中腹诽,你才沒寫過字。
她隻是毛筆字寫得不好而已。
“确實沒怎麼寫過。”傅央闆着小臉,随口解釋道,“家裡窮,沒錢買筆墨紙硯寫字。”
葉世景的視線從紙上挪開,睨她小臉一眼,又看了眼她身上的綢緞長衫。
真正的窮人家可穿不起綢緞。
但初見她時的乞丐落魄樣,也确實不像假的。
“在這裡好好畫。”
葉世景留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書房。
他一走,沉默旁觀的傅棠就走到傅央面前,先看了看圖紙,看不懂,她便壓低聲音開心道:
“傅央,我們馬上就要有屬于自己的第一間鋪子了!”
傅央毛筆一頓。
“關四爺願意在縣城分一間鋪子給我們?”她嘴角也揚起一抹淡笑。
有了鋪子,她們就能有源源不斷的收入,不用揣着三百兩坐吃山空了。
“不是分一間給我們,是直接買一間新鋪子給我們,都說好了,明天就去找鋪子,今晚我們住客棧,等鋪子的事安頓好再回三塘村。”
和關季明談下一間鋪子,傅棠是真的開心,所以迫不及待的和傅央分享好消息。
“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說。”傅央想到不能再拖的科舉讀書路,“回去再細說吧,我先把葉世景要的圖紙畫完。”
“行,你先畫。”傅棠點頭。
傅央畫的圖雖然不好看,但她畫的不慢。
她畫完後,葉世景還沒有回來。
書房裡就母女兩人,傅棠見筆墨紙硯都是現成的,便讓傅央順道把改良造紙術再畫一份。
要自己造紙賣,工具得讓人先做出來。
傅央把所有圖紙都畫好後,葉世景也回來了。
他左手提着厚厚一疊書,右手則拎着一個包裹。
他将東西放在書案一角,傅央看到最上面的一本書叫《三字經》。
這些書不會是買給她的吧?
“這些書和筆墨紙硯是給你的,但你畫的圖紙得我滿意了,你才能把這些帶走。”葉世景說完伸手,跟傅央索要,“圖。”
傅央瞄了眼被改良造紙術壓在底下的圖紙,有些心虛的說道:
“怎樣才算滿意?如果工藝沒問題,但畫的有點醜你會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