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秀偉他媽走了已經有七年了,這七年鄧秀偉也算看清了他老子是個什麼人。
“我媽原話:‘都不能算是人,他就是個畜生!’”鄧秀偉道。
鄧靜霆看得直想笑,這不是鄧秀偉第一次在他面前說這樣的話了。
自從他媽去世之後,鄧秀偉就變了許多,過去鄧秀偉對他是視而不見,現在是心情不好就來他這兒罵爹。
鄧靜霆還問過他:“你就不怕我把這些話告訴爸爸?”
鄧秀偉得意道:“你去吧,我不信你能複述的出來。”
确實複述不出來,他做不到像鄧秀偉那麼聲情并茂。
鄧靜霆有時候覺得,還是以前那個對他視而不見的鄧秀偉更好。
鄧秀偉邊給他倒酒邊說:“其實吧,自從我媽走了之後我對你,還有你媽,好像就沒那麼恨了,我覺得我該恨的另有其人。”
“誰?”鄧靜霆故意問。
“你就不恨他嗎?”鄧秀偉慫恿他附和兩句。
鄧靜霆想了想,給了個标答:“就算他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他畢竟是我爸爸,沒有他就沒有我。”
“大孝子。”鄧秀偉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我不行,我都恨得有點魔怔了,我跟我老婆準備離婚了。”
這個消息倒真是出乎意料,鄧秀偉和他妻子是大學校友,一畢業就結婚了,感情很好,在外人看來是一對恩愛夫妻。
“你出了什麼問題?”鄧靜霆問。
“什麼叫我出了問題!”鄧秀偉不滿道,“我沒問題,我老婆也沒問題,但是,唉,其實問題早就存在。”
“說人話。”
鄧秀偉道:“簡單來說,就是她不相信我,我也不信我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鄧靜霆明白了,轉而問道::“你跟爸爸說了你要離婚的事嗎?”
鄧秀偉道:“跟他說做什麼,他理解不了,我媽當年都鬧翻天了,他都不肯離婚,他還信嫁雞随雞嫁狗随狗那一套呢。”
鄧靜霆又問:“孩子怎麼辦?”
鄧秀偉道:“當然是跟她媽,我說話她根本不聽,我管不了她。”
鄧靜霆道:“爸爸怕是要大發雷霆。”
鄧秀偉滿不在乎道:“發就發吧,正好讓他活活血。”
鄧靜霆笑起來,鄧秀偉舉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碰完鄧靜霆就把杯子放下了,他剛吐過,胃裡還難受着。
鄧秀偉看見後嚷嚷:“幹嘛?怕我下毒啊?”
鄧靜霆道:“怕你往裡頭吐口水。”
鄧秀偉樂了:“這還真是我會做出來的事。”
鄧靜霆提醒:“你确實做過,有一年過年的時候你負責倒飲料,然後···”
鄧秀偉急忙岔開話題:“行了行了,别光說我了,說說你,你怎麼還不結婚?連女朋友都沒有一個,男朋友也沒聽說,你是性冷淡還是性無能?你該不會還是處男吧?”
鄧靜霆反問:“那你是渣男嗎?”
鄧秀偉摸摸下巴道:“這個你要問問我老婆了。”
鄧靜霆道:“我沒你那麼無聊。”
鄧秀偉反駁:“我這叫有生命力,能量高,你這樣的才叫無聊,我都不知道你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天天闆着個臉,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像誰欠了你錢一樣,怪不得老頭子要給你安排相親,靠你自己,你一輩子開不了張!”
鄧靜霆道:“開不了張也比開兩次張好。”
鄧秀偉急了:“開兩次張怎麼了,說明旺鋪就是搶手!”
“旺鋪?你一年租金多少?”
“滾蛋!好心當成驢肝肺!再别想喝老子的酒,吐死你!”
鄧秀偉抱着酒氣跑了,鄧靜霆得以可以安心上班,但風雨欲來。
過兩天,鄧秀偉鬧離婚的消息還是傳進了鄧達通的耳朵裡,他把鄧秀偉叫過去臭罵了一頓,又放話,堅決不同意他們離婚,除非他死!
鄧秀偉被罵得又去找鄧靜霆指天罵爹,然後喝得醉醺醺的被陌生女人接走。
鄧達通這邊還跟邱雲娟抱怨:“當初是他非要跟那個女孩子結婚,現在又要離,孩子都這麼大了,純屬胡鬧!丢臉至極!”
邱雲娟勸道:“秀偉一直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可能是出了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鄧達通不屑,“還不是他自己沒用,連老婆都管不了,他老婆也不好,神經病一樣。”
邱雲娟默不作聲。
罵完一通後鄧達通忽然道:“靜霆絕不能像他大哥一樣。”
邱雲娟明白他的意思。
周六,鄧達通沒來,邱雲娟邀人來家裡打麻将,擺了兩桌,邱雲娟和太太們一桌,鄧敏瑩和呂嬌倩則在小孩兒那桌。
打了幾把,呂嬌倩就心煩氣躁,正想找機會跑,一轉頭就瞥見鄧靜霆進來了,她忙喊他:“靜霆哥!靜霆哥!快來幫我!”
鄧靜霆聞聲過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年輕人,牙齒雪白,笑容爽朗,呂嬌倩不由多看了兩眼。
“打得怎麼樣?”鄧靜霆走到鄧敏瑩身邊問。
鄧敏瑩瞪着呂嬌倩告狀:“她亂點炮!”
呂嬌倩委屈道:“我就說了我不會打嘛,靜霆哥,你來替我打。”
“不行,靜霆哥會記牌,我不和他打。”坐在鄧敏瑩旁邊的女孩子忙道 。
鄧靜霆望着她道:“你也會記牌。”
女孩子笑道:“沒你記得多。”
呂嬌倩心裡忽然一咯噔,仔細看了說話的女孩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