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被老太太禁足這事兒不知是誰說漏了嘴,不到半日的功夫,滿府皆知。
裴文珺倚着窗欄哭紅了眼,一為張氏擔憂,二來擔心蔣氏心裡會連她一起怪罪。
“大太太也太小氣,為着半月的月銀竟讓老太太罰了咱們太太禁足,現下恐怕全府的人都在看我們二房的笑話……”琳香見自家姑娘哭得傷心,便沒忍住抱怨。
裴文珺聞言,緊緊攥着手帕,瞬時滿面漲紅,想起賬本的事兒,她不禁又慶幸,還好大家不知道她娘被禁足的真正原因。
另一邊,蔣氏讓錢媽媽将裴晉軒叫去了崇和院。
知道事情原委後的裴晉軒又惱又羞,在心中暗罵了句蠢婦!
就算要斂财也該行事謹慎穩當些!如今竟讓大嫂抓住把柄還捅到母親面前,若此事傳揚出去,他的臉面何在?
……
正院内。
裴晉之和裴韫父子倆一起回了府,二人将軍中事務交代完,不用日日在軍營待着。
要按以往,父子倆回府,蔣氏必會将二人請過去說說話,再一起用午飯,這回卻是一點動靜沒有,還特意差遣了人來正院傳話,說是讓二人不用過去問安,她要在佛堂清修幾日。
“娘這是怎麼了?”裴晉之覺着新鮮,他這老母親轉性了?
鐘氏看了眼疑惑的父子倆,掩面笑了聲,才将上午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下。
裴晉之忙拉着鐘氏的手心疼道:“讓太太受委屈了。”
鐘氏輕輕搖了搖頭:“老爺嚴重了,我并不覺得委屈。”
裴姝和裴韫相互看了眼,兄妹二人一緻認為他們此刻着實有些多餘。
二人交換了個眼神,先後找了個理由離開。
……
裴姝回院裡坐了會兒,見時辰差不多了,便準備出發去周陽王府與周攸甯彙合。
她們預備今日歇在廊交馬場,圍爐吃些野味,明日再返程,這樣安排行程上便不會過于匆促,能玩盡興些。
鐘氏撥給她的兩隊府衛早已在府門口等着。
剛出毓和院,便見裴韫正往這邊走。
“阿兄是來找我的?”裴姝走上前。
裴韫見裴姝一身騎裝,笑問:“小妹要出府?”
“攸甯姐姐約我今日去廊交騎馬。”裴姝說完又補充道,“娘同意了的。”
未想裴韫卻道:“巧了,那便和我們一道吧。”
嗯?
我們?誰們?
直到上了馬車,看到了祁璟,裴姝才明白這個我們是誰。
對于學生來說,最可怕的莫過于在校外遇到老師。
裴姝亦然。
何況,她還欠着篇五千字的文章。
“先生。”她先老老實實見個禮。
“嗯。”祁璟淡淡應了聲。
還是那麼的,惜字如金。
裴韫難得見自家小妹如此娴靜,憋着笑問:“如今,你也有怕的人了?”
裴姝擡眸,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她這不叫怕,叫尊師重道!
……
周陽王府門口,兩輛馬車已經等了一會兒。
“阿兄怎麼有興緻去騎馬了?”周攸甯滿眼狐疑地看着自家兄長。
以往兄長休沐,都隻在家中休息的。
周越面上沒什麼表情,隻道:“你們兩個女兒家獨自出門,我不放心。”
周攸甯轉頭看了眼馬車後頭長長兩隊護衛,小聲嘀咕:“又不是頭一回了,有什麼不放心的。”
終于,等到平涼侯府的馬車。
待車夫放好馬凳,裴姝才規規矩矩踩着馬凳下車。
周攸甯面上一喜,剛想迎上去,卻見裴姝身後,裴韫和祁璟先後下車。
“這……”周攸甯笑容一僵,心中愕然。
裴家阿兄也就罷了,怎麼,祁先生也……
裴姝快步走到周攸甯身前,拉住她的手,小聲道:“一會兒和攸甯姐姐細說。”
随後,她又對着周越見禮。
“雲啟阿兄。”
裴韫和祁璟也走上來,三人都是相識的,倒沒什麼不自在。
幾人說了會話,然後啟程向馬場去。
裴姝自然就和周攸甯坐一輛馬車,三個男子一輛馬車,剩下兩輛坐的是各府的丫鬟。
兩府的護衛跟在馬車後頭,場面竟還有些壯觀。
馬車上。
“快說說,祁先生怎會同來?”周攸甯的感受顯然和裴姝是一樣的,極不自在。
裴姝小臉兒一垮,苦笑道:“阿兄和先生是好友,想來他們也約了今日外出,正好碰上我,就一道了。”
“也是不幸。”周攸甯搖搖頭,歎了聲。
……
出城再到馬場,約莫要一個時辰。
裴姝沒堅持多久便睡了過去,直到被周攸甯喚醒,還迷迷糊糊的。
“哇,這樣的好地方,攸甯姐姐居然才帶我來!”裴姝走下馬車,被草原的風一吹,瞬間清醒了許多。
周攸甯見她喜歡便也高興。
“之前你年歲小,阿兄說,你不像我,自小野慣了,怕帶你來騎馬不安全。”
說起周越,自幼就擔起周陽王府的重任,少年老成,現在,更是穩重。
“雲啟阿兄一向想得周到。”裴姝這樣說道。
……
因着周陽王府昨日便遞了信到馬場,所以馬場這邊早早就預備好了廂房和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