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大嘴巴,臉上滿是震驚:“你……”
“噓。”女人神情冷漠,用隻能兩人聽到的聲音低語道:“應晚嫦要我帶句話給你。”
臨禾睫毛一顫:“什麼?”
沈歡側眸睨向她,眼尾妖娆上翹,語氣森然:“别礙事。”
不等臨禾反應,她便把劍重新塞回她手裡,自己卻哎呦一聲,踉跄着跌到地上,虛弱地咳出一口血。
臨禾:“……”
她神色木然地站在原地,腕子上的麻勁兒還未緩過來,握劍的手不住顫抖,好在這時,身後的同伴一左一右跑上前,着急忙慌地拉住她:“臨禾别沖動,她可是鑄劍山莊少莊主!”
“我知道你生氣,可沒有聖女的允許,我們不能動她!”
臨禾眨了下眼,慢吞吞轉過頭,看了左邊人一眼,又看了右邊人一眼,半晌,憋出幾個字:“我覺得……此言有理。”
兩人頓時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我們趕緊走吧,方才那曲懷玉不是說了,武林盟的人馬上就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她呆呆點了點頭:“對,走,是得趕緊走。”
說着,她轉身往自己的馬走去,走到一半,又想起什麼似地回頭:“對了,把沈歡綁了,一起帶走。”
“那曲懷玉呢?”
臨禾忍不住瞥了眼弱風扶柳般跪在地上的女人,與她對視的一瞬間,便迅速挪開視線:“不必管她。”
随着一聲令下,幾人再次啟程,馬匹踏過大大小小的水窪,濺出滿地的泥點子,臨禾拉着缰繩跑在最前,卻心亂如麻、神思不屬,很快,身後傳來若隐若現的異響,她蹙眉向後望去,倒映出寂靜秋夜的瞳孔驟然緊縮:“糟了,她們來了!”
遠處的地平線上不知何時冒出了幢幢人影,迎着風雨,殺氣騰騰朝她們追來。臨禾連忙向四周望去,可原野平坦無垠、一覽無餘,隻有前方還有片不大不小的樹林,她叱了一聲駕,大聲喊道:“快點,再快點!”
哒哒馬蹄聲急如驟雨,接連不斷地紮入黑壓壓的叢林中,風中傳來同伴急切的呼喊:“臨禾,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追上的!”
臨禾咬牙:“我當然知道!”
可她無計可施,正心煩意亂之時,跑在最後的人驚叫道:“臨禾!”
臨禾回頭,隻瞥見一個鑽入林子的白影。
“沈歡跳馬跑了!”
臨禾簡直要克制不住喉嚨裡的冷笑:“不必管她,我們也顧不上她!”說完,她用力夾了下馬肚子,領着衆人快速奔襲在林間小道上,轉眼便消失了蹤影。
沈歡收回視線,閑庭信步般走在濕漉漉的落葉中,手腕一抖,便再次輕易掙開了繩索。耳邊似乎隻剩下了啪嗒啪嗒的清脆雨聲,她擡頭瞧了眼高聳的樹木,腳尖一點,悄無聲息地掠上枝頭,迅速掃過身周的密林。
武林盟出動,一向是阮門刺客先行,其中最擅追蹤潛伏的,便是使用赤弩的鬼面人,隻要稍微等一會兒……
果然,清脆雨聲中逐漸響起窸窸窣窣的風聲,沈歡眨了下眼,倏地轉頭看向某個方向,如鬼魅般飄然隐入漆黑陰影中。
啪嗒——
雨水從樹葉上淌下,遮掩了樹林深處細微的動靜,不久,一雙靴子踏上枝幹,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長身玉立,濃密的長發束成高高的馬尾,臉上卻戴着一面青面獠牙的黑鐵面具。她轉頭四顧,很快便提身而起,輕盈地穿梭在縱橫交錯的樹幹間。
寒風料峭,頭戴鬼面的男子側頭望着逐漸靠近的身影,疑惑道:“你來我這邊做什麼?”
女人輕笑一聲,下一刻,便已踏到他身前,于雨中挾出一道攝人寒光:“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