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房間,找出筆,用手拔開蓋子,然後跪在茶幾前,用嘴一筆一劃地艱難地寫下求救内容:我被綁架了,在18棟A單元1702,報警。
做這些事的時候,我全程心跳如擂鼓,太緊張了,怕瘋子小姐中途折返,或者過早得回來了。
我拿着寫完求救信息的紙再次回到浴室背對着鏡子勉強地折成紙飛機,來來回回共做了三個,花了一個多小時,做完後我整個人都大汗淋漓的,我無暇休息,分别去了陽台和我的房間,打開窗戶,用嘴把紙飛機扔出去,期盼着能夠被人看到并重視起來。然後把東西回歸原位,我站在陽台上吹冷風,讓身體冷卻下來,待額角濡濕的碎發幹了後,我又去了浴室,檢查自己是否平靜如常,最終回到客廳。
這件事過後,如果瘋子小姐不提,那麼她沒有裝微型監控攝像頭的可能性就大上許多,隻是,我不知道這種方便的東西,她為什麼不裝呢?而是用捆綁我的方式阻止我打主意。還是說,她覺得好玩,她享受高高在上地看着獵物為了活下去而拼命掙紮的模樣?
時間一晃到了晚上,幹坐在沙發上的我不知不覺從睡夢到醒來,我扭頭眨了眨幹澀的眼睛,這才發現外面燈火闌珊了。
沒多久,瘋子小姐回來了,我背對着她等待她解綁,離得近了,我嗅到她身上有股極淡的血腥味,淡到我以為是錯覺,還來不及确定,對方已經拎着繩子走向客廳。
我活動了下手腕,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你似乎很忙。”這麼晚才回來。
瘋子小姐轉身把繩子随意地扔在了茶幾上,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還是那種輕松的語氣:“處理了一些雜碎而已。”她斂了下眸,似乎想掩飾什麼快要控制不住的東西,所以不願讓我看到此刻她眼底的情緒,隻是,這一切不過幾瞬間,待她再次擡眸,裡面一如既然的清冷從容,帶着幾分溫情的笑意,我無迹可尋。
我眼裡的笑意有些維持不住,變得空洞了些。雜碎……是指什麼,不會是人吧?聽她這麼一說,我不由往壞的方向去猜測,原本誤以為是幻覺的血腥味被我的大腦無限放大,好像,我聞到了愈來愈重的血腥味了,仿若親身經曆,寒意瞬間席卷全身。大拇指死死按在彎曲的食指側面,幻想的血腥畫面在心裡翻湧,強忍着想要眼裡泛淚的生理性沖動,我鎮定地散漫一笑:“是麼。”
瘋子小姐不動聲色地在我面上逡巡了一刻,勾了勾唇忽略我的反應,不再繼續這個在她看來無關緊要的話題,她閑庭信步,走到另一端,然後恣意地躺在了沙發上,拿起放在茶幾上的書随性地翻看,“你這一天都在睡覺?”
這話問的,是在裝,陪我演戲,還是真的隻是随口一問?
我看着沙發上滿屏的大長腿,黑色女士西褲因上斜的角度而滑落了些,露出雪白削瘦的腳腕,看似纖細柔弱,實則爆發力十足,和她的笑容一樣具有迷惑性。我嘴唇翕動,悄然深吸一口氣,幽幽呼出,一臉平靜地走向擡眸望我的瘋子小姐,坐在了單人沙發上,傾身毫不客氣地抽走她手裡的書,若隐若現有幾分不滿的意思,我反問:“不然我能做什麼?說真的,被綁起來,看書又看不了。”
聞言瘋子小姐竟然認真地思忖起來,見此我心裡燃起了一絲希望,想到先前提出想運動的事她也松口了,這次未必不行……
“幹什麼?”瘋子小姐見我十分認真地緊盯着她看,她慵懶地撩了下眼皮,溫柔的嗓音因為舒适的狀态和姿勢變得有些低沉性感,她玩味地撐着頭,好整以暇地審視我。
我微微一笑,用着輕松随意的自然态度與之對話:“看你好看,不行麼?”我把書攤在腿上。
瘋子小姐根本波瀾不驚,輕笑了聲,頭仰靠在沙發扶手上,看着天花闆,聲音愈發地輕:“等我忙完了,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帶你出去玩玩……”
聞言我渾身一個機靈,我驚喜地握緊雙手,猛然擡起才低下去看書的臉,轉向那個好聽的聲源方向,“你說——”我遲疑地看着瘋子小姐呼吸平穩地閉着眼。就十幾秒的功夫,睡着了?
是有多累啊。我站起身,滿眼複雜地注視着對方恬靜的睡顔,看上去毫無防備。視線在客廳環顧,想找有用的東西,想趁她放松警惕的此時,襲擊她,控制她。想象起鮮血與猙獰的傷口出現在這人優越絕美的外表上,一時間莫名心悸,連帶着呼吸都急促起來。是緊張嗎?不是,我,我記得自己好像幹過很多這樣的事,可具體是什麼……想不起來,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