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試想了一下如果陳向松順勢接受了她的想法,那會是什麼樣子,結果想了許久也無法想出那樣的畫面。
從一開始,她與他就不是一路人,她頹靡腐爛,而他則充滿生機。
不能禍害老實人……
夏禾起身拿過手機打開網站,輸入【青城哪裡渣男多】。
隔壁,陳向松回了房間洗了洗手就直接進了廚房,昨天晚上的菜沒吃完,他打算今天随便應付一下,把剩飯剩菜從冰箱裡拿出來,剛放到廚房櫃子上,心裡就突然竄起一股無名火。
他此刻分不清是因為被她看輕,還是被她這種自暴自棄的态度所激怒,他把櫥櫃上的碗又放回冰箱,随後到工具箱拿了把錘子直接出門。
他敲了敲門,不等裡面的人回應,便冷聲道:“出來!”
他說完沒幾秒,夏禾過來開門,見到他,她笑道:“反悔了?”
說完她就看見了他手上的錘子,她驚訝地看了眼錘子,又看向他,問道:“你這是覺得被我侮辱了,想要弄死我?”
她一說完,陳向松就笑了出來,他看着她,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着他示意夏禾跟他走,夏禾站在門口看着他的背影沒動。
走到樓梯口的陳向松轉頭看向她,漫不經心道:“不敢?你就這點膽子還敢随便招惹男人?”
“呵”,夏禾笑了聲,直接關上門走向他。
陳向松帶着夏禾一路右拐,穿過夜市,路過學校,走了近20分鐘,來到一家銀行外面,他把手裡的錘子遞給夏禾,夏禾伸手接過。
“我覺得感情上放縱自己這種戲碼太老套,要玩兒,就玩兒點大的。”陳向松一臉笑意地看着身邊的人,“去,把裡面的取款機砸了,把錢拿出來,你砸,我報警,我也算幫了你一把。”
夏禾拿着錘子的手用力握了下,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耍我?”
“這怎麼能是耍你?”陳向松抓起她握着錘子那隻手的手腕,向銀行的方向指了指,“搶一次,最少判三年,三年後你出來,我去接你,你再去搶,我還給你報警,咱們多來個幾次,不僅解決了吃飯的問題,還能讓你爽快地報複了你父母。”
“報複父母”這幾個字一說出來,夏禾内心的陰暗徹底被暴露了出來。
她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抓住衣角,喉嚨滾動一下,壓抑着聲音說道:“閉嘴!”
她一臉仇視地看着陳向松,後者卻笑道:“我的方法你覺得不好嗎?這世上還有比孩子犯法更讓父母難以接受的事嗎?”
“你她媽閉嘴!”
夏禾咬着牙,拼命保持着理智,但下颚的抖動還是出賣了她。
陳向松拿下她手裡的錘子,眼睛輕飄飄瞄了她一眼,說道:“你不敢嗎?”
“我讓你閉嘴!”說着夏禾擡起手直接朝着面前人的臉上扇了過去。
陳向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手上一個用力把她拉到自己身邊,随後抓着她的手繞到她背後,把人固定在自己懷裡,低頭看着她問道:“你有沒有想清楚,你是恨父母,還是恨你自己?”
夏禾仰着頭怒瞪着他,眼淚從她眼角流出,額角也因為情緒激動而緊繃。
陳向松睫毛顫了顫,喉嚨滾動,認真說道:“如果你真的想玩兒那種感情遊戲,我可以配合你,但遊戲一旦開始,規則就不能隻是你一個人來定。”
他嘴角翹了翹,調笑道:“玩兒嗎?”
夏禾狠狠咬了下唇,聲音顫抖:“你不配。”
她的神情倔強執拗,可聲音裡卻透露着脆弱無助。
這還是她來到這邊以後第一次情緒如此外放,陳向松不知道這樣對她來說算不算好。
“沒有什麼比利用男人來傷害自己更加愚蠢。”他說道。
夏禾紅着眼睛怒視着他,“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來教育我?”
“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明白你的感受,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失去父母,比你慘的人大有人在,難道每一個都要像你一樣?”陳向松輕笑一聲,眼神卻咄咄逼人,“你又憑什麼随意判定我會是個任你随便拿捏的人?”
随着他的話落,夏禾眼角一滴淚劃過,她嘴角翹了翹,挑釁地問道:“怎麼?覺得我侮辱你作為男人的尊嚴了?”
陳向松聞言搖搖頭:“你這點小伎倆還不足以讓我感覺到侮辱,我隻是單純的看不起你。”
看不起她?夏禾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直接笑了出來,她看着他,眼裡帶着蔑視,說道:“别人的看法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陳向松擡起右手,拇指抹去她眼角的眼淚,輕聲道:“那你父母的想法呢?也一文不值嗎?”
他的問題問出來,夏禾直接愣住。
從父母出事開始,她每天都活在怨恨裡,恨父母,更恨那個聽到點風雨就不顧父母解釋離開家的自己。
過去每一個失眠的夜裡,她都忍不住在想,如果當初她能停下來,能早些回國,聽一聽他們的解釋,是不是今天的結果就會不一樣。
夏禾狠狠咬了咬後牙槽控制着自己的情緒,陳向松不會知道,她最恨的,是她的那些假設,永遠都隻能是如果,再也無法實現。
“我請你喝酒吧。”陳向松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