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看向他,神情茫然,“你是在叫我嗎?”
陳向松心中一緊:“你怎麼了?”
夏禾沒理他,而是兩隻手捂住額頭,動作間她放在手邊的酒瓶直接向旁邊倒去,陳向松快速伸手扶住拿到一旁,随後又問了一次。
“夏禾?”
夏禾撐着額頭的雙手逐漸握成拳,身體似乎也在微微發抖,陳向松察覺到不對勁起身,這時對面的人終于有了反應。
她擡頭看向他,喉嚨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原本撐在額頭的手移到了唇邊,交握着擋住了唇,她下意識咬了下手,然後才艱難說道:“沒事,我緩一下。”
說到最後一個字,她頭低下去,她眼裡瞬間蓄滿淚水,聲音也變了聲調。
陳向松愣愣地看向她,突然後悔今天傍晚的所作所為,他想,他應該是錯了,如果早知道讓她直面内心會是這種情況,那他不如一開始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夏禾的異樣引起了旁邊食客的注意,有人頻頻看過來,陳向松瞬間反應過來,他脫下外套蓋在夏禾頭上,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安撫道:“沒事了,我們回家。”
說着他就喊服務員過來結賬。
快速掃完碼結了賬,陳向松低頭看向靠着自己的人,說道:“我們回家。”
夏禾擡頭看向他,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我動不了了。”
陳向松攬着她肩膀的手臂一緊,笑道:“沒關系,我帶你回去。”
說着他就細心地用衣服擋住她的臉,俯身抱起她,帶着她一起離開燒烤店。
“對不起”
陳向松腳步一頓,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說道:“你沒有錯,不用說對不起。”
然而夏禾此時卻像是陷入某種固定模式中一樣,不停地重複說着對不起,陳向松擡了擡頭,逼退眼底熱意,回家的腳步瞬間變快。
從燒烤店到168号院大約要十分鐘的時間,陳向松抱着夏禾,一路走到家,到門口時,懷裡的人聲音越來越小,他低頭喚了一聲:“夏禾?”
不等夏禾回應,剛下班回來的王文文就開口問道:“向松?你這是?”
陳向松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沒事”便徑直進了院子。
王文文加快腳步也進了院子,原本她還不知道陳向松抱的是誰,當他上樓時,她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影,頓時也小跑着上樓。
陳向松和夏禾傍晚時走得匆忙并沒有鎖門,他直接來到夏禾的房間,王文文緊随其後,見他進了夏禾房間,厲聲問道:“你幹什麼?”
說着她也趕緊進去,第一時間開了燈,突然遇到強光她下意識閉了閉眼睛,再睜眼剛想訓斥陳向松,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地愣在原地。
她看了眼被陳向松放到床上,雙眸緊閉,滿臉淚痕,無知覺一樣咬着手指的姑娘,瞬間捂住了嘴。
聽到聲音,陳向松警覺回頭,王文文突然反應過來,立刻關上了門,又檢查了下北面對着院子的窗戶窗簾有沒有拉好。
這一檢查她才發現,這邊的窗簾,被夏禾用東西壓着,如果不去移動壓着的東西根本挪不開,她視線又看向南邊的窗戶,果然,南邊的窗簾也全部被拉得嚴嚴實實,就連客廳裡的穿衣鏡,也别她用東西擋了起來。
見陳向松看着自己,王文文來到床邊:“你不用看我,我不會說出去。”
王文文看向陳向松,眼神犀利,“我不管她現在的情況與你有沒有關系,但隻要你是男人,我就不可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
陳向松掃她一眼,轉身去洗手間拿毛巾,冷淡道:“你最好不要說出去。”
王文文看了眼陳向松的背影,從前她都沒有發現,陳向松竟然還有這樣冷淡的一面。
洗手間裡,陳向松站在洗手池前,看着被用紙擋住的鏡子忍不住閉了閉眼,他本想伸手把紙撕掉,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同樣的錯誤他不會再犯第二次,有些東西,要她自己放下才行。
洗了條毛巾,陳向松重新來到床前,王文文直接伸手,“給我。”
陳向松沉默地遞給她,她俯身湊近夏禾,結果毛巾還沒碰到夏禾額頭,床上的人就下意識躲開,直接把自己蜷縮了起來,王文文眼尖地看到,她唇上似乎粘了血迹。
她剛要上前查看情況,自己就被陳向松擠到一旁,在看向夏禾時,就見陳向松已經把夏禾咬破的手解救了出來,并且拉過被子把人包裹住,輕聲說道:“沒事了,我們回家了。”
床上的人聽到熟悉的聲音,沉重的眼皮掀了掀,重複道:“家?”
陳向松幫她理了理頭發,溫柔道:“對,回家了。”
夏禾神色迷茫地又重複了一遍後,輕聲說道:“可是我沒有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