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辜被抓進來的人都在安頓之後盡數送了回家,這個所謂的仙人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金銀珠寶有一部分被用來補償了這些人。
裴期也想跟着後趕到的錦衣衛和大理寺的幫忙在現場翻找,取證。
現下他們對于今天發生的事情都沒有準備,一些證物肯定還在這裡。
可就在他直起身來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他腳步踉跄一下子變往旁邊倒了過去。
太子隔得近,見狀,伸手将他撈到了自己懷裡。
“怎麼了?”李稷問。
“沒事。”裴期還想繼續跟着取證,“我沒事的。”
裴期想看着李稷,證明自己一切正常,可他這時眼神有些渙散,像是看不準李稷似的搖頭晃腦。
他頭上為了襯托他“病容”的小白花也随着他的動作晃來晃去。
李稷覺得實在有趣,但又擔心對方的身體,于是把旁邊的人叫來問,“彭煜,他這是怎麼了?”
彭煜,也就是指揮使上前看了一眼,又嗅了一下,
說:“沒什麼大事,不過是方才那高矮兩賊人給他使的藥,因為這裡熱,所以現在藥效發作,不用擔心,藥量不多,對身體也無害,過一會兒便會恢複了。”
對身體無害,在場的人都輕松了一些,甚至有人打趣起來,
“也是裴期字寫得實在難以辨認,要仔細看好久才能确定是他做的暗号,否則我們早就到了,這會兒也該帶着他去看郎中了。”
裴期腦子雖然暈,但也知道自己的字寫的不怎麼好看,于是他下意識認真說,“我會練字的,下次便不會如此了。”
衆人聽了裴期的話,都笑作一團,錦衣衛的有哪幾個會在乎自己寫的字醜?多的是連“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兒童啟蒙都背不出來的。
這也就是專門說出來打趣裴期的,倒是讓他當真了,甚是有趣。
原本緊張的氛圍又輕松了幾分。
李稷看着懷裡眼神仍有些迷離卻一臉認真的裴期,他嘴角微微上揚,“好,孤便等着看裴卿的字有何長進。”
裴期努力站穩身子,想要從李稷懷裡掙脫出來,可那藥效讓他身體發軟,使不上力。
他有些懊惱地皺眉,“殿下,放我下來”
李稷卻暗自收緊了手臂,“你現在這模樣,莫要逞強,先休息。”
藥效下裴期推拒不開隻得任由對方抱着。
這時旁邊有一人忽然拿上來一個顔色與樣貌都很奇怪的血玉上來,遞到了李稷的眼前。
李稷神色陡然變得冰冷,這塊血玉他再也熟悉不過。
他嘴角猛地一扯,露出一抹帶着冷意的笑容。
“倒是讓我好找。”
随着時間的推移,裴期愈發神志不清,幾乎馬上就要閉上眼睛了。
因此他隻是下意識說:
“找什麼?我可以幫殿下找。”
盡管現在這種情況,他卻仍舊不忘自己身為錦衣衛的職責所在。
但很可惜後面的話他聽不清了。
因為他忽然跟斷了線一樣失去了意識。
——
再睜開眼天色已經全黑了。
至于為什麼能看到天色呢?那是因為裴期被放在錦衣衛司院裡的一把躺椅上。
他一睜開眼,周圍是一圈圍着他看的,
乍一看十分怪異。
“你終于醒了。”有個人對他說,他帶着笑意,“再睡下去隻怕有人要将你叫醒了。”
裴期扶着腦袋晃了一下頭,清醒了一下,“是有什麼事嗎?”
“那當然。”這個人語氣中是掩蓋不住的羨慕,“皇上召見你,吩咐說讓你醒了就去那邊見他。”
說完他伸出手去,指了指旁邊的那扇大門,“諾,就是那兒。”
裴期離開躺椅,站起身來,道了一聲謝。
“不必謝我。”那人站起來,拍了一下裴期的肩膀說,“看來你小子是要飛黃騰達了,記住我的臉,别忘了我是你同僚就好。”
裴期現在不似以往一般聽不懂别人的話,他知道對方隻是開玩笑。
因此他朝這人微微颔首後就朝方才這人指的那扇門走。
到了門口,他先是伸出手敲了敲。
“咚咚”
接着是裡面一個熟悉面孔的人開了門。
裴期還沒來得及将身上的這裝扮換下去,王公公開門見了他,雖然臉上沒有其他的表情,可眼神中卻忍不住流露了驚訝。
他方才以為彭煜那小子說話是為了逗皇上開心誇大其詞呢。
沒想到裴期還真的這扮相,扮做婦人去做誘餌了。
隻是這樣一來,又給錦衣衛搶過風頭去了,裴期這小子還真是天生跟自己氣場不合。
或許自己哪天也得像這彭煜一般找個能讨皇上開心的人物養着。
王公公一側身讓開了一道,裴期就從這裡進去。
甫一進去,裴期就看到了正前方的桌子後,坐着一個胡子頭發都花白,面容威嚴,與太子有幾分相似的男人。
上次隔着輕紗,又是事情緊急,因此他并未能将這個帝王的臉全看清楚。
現在一看,隻能說一眼看上去便是帝王的模樣。
皇帝就坐在門對着的正前方,稍微往旁邊的位置則是太子李稷,皇帝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塊方才找到的血玉。
再靠近門這邊的,則是站着的指揮使、王公公以及一些固定會帶出來的服侍人的小太監。
仔細一看,那小太監之中還有上次那被裴期救過,非得要報恩的那個。
他明顯看上去比之前見到的那次要健康的多了,之前臉上身上帶着的那些傷痕淤青也都不見,見到裴期,小太監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盡可能地在不讓人發現的情況下,稍微往上擡了擡頭,朝裴期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