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兩人便帶着那禮盒一路前往了裴期所在的地方。
他們二人坐在馬車上,不過一會兒便又有人搬來了一箱又一箱的臨摹用的字帖。
前面的車夫問:“少爺,已經備齊了,可要現在出發?”
“走吧。”
——
不多時,兩人來到了裴期所在的校場前。
隻是錢苗一身錦衣衛的打扮,楊明又看上去像是讀書人,明顯與這裡八竿子打不着。
守衛剛開始并不想讓他們進去,但他們遞上名帖後通傳了幾聲,很快有人引着他們進去了。
幾個力夫原本想跟着,擡着字帖進去,手繪攔住了他們,又另派了幾個小兵過來替他們把箱子擡着,将他們幾個留在了外面。
穿過新兵訓練隊形的地方便到了裴期練騎射的校場。
一開始裴期并沒有注意到二人。
因此二人隻見裴期穿着一身白色的飛魚服,手握馬缰身子微微壓低,正全神貫注地駕馭着□□那匹赤色的馬,馬蹄揚起塵土。
這時,同樣在旁邊策馬的一個人将手裡抓着的大雁卯足了力朝空中丢出去。
裴期見狀,立即眼疾手快,從背後抽出一支箭來,他敏捷地将箭搭在弓上,稍稍瞄準之後便迅速射出。
空中驚慌失措的大雁便應聲而落。
他身姿矯健潇灑,每一個動作都透着一股子意氣風發。
幾日不見,像是快要變成大将軍了。
錢苗見狀,扯着嗓子高喊了一聲:“裴期!”
裴期立馬回過神來,他輕輕一拉缰繩,駿馬聽話地放慢了腳步,到了錢苗二人面前時更是“哒哒”了兩下便停了下來。
陽光灑在他的背後,俊俏的臉側流淌下幾滴晶瑩的汗珠。
裴期輕喘了口氣,笑着問:“你們怎麼在這兒?”
啧,這事情怎麼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呢?
于是錢苗一臉神秘,将手裡的盒子遞了出來,“來送東西,是上次……”
裴期回憶起來,便立即動作利落翻身下馬,幾步就走到了錢苗的面前,“勞煩你還給我送一趟,其實我自去取就好了。”
他接過那個木盒,那個木盒外部也已經用錦緞包好,模樣十分精緻。
“要不要打開看看?”錢苗問。
裴期猶豫了一下,然後擡頭,眉眼舒展,“不必了,既然已經用好這樣精美的包裝了,我也不好再辜負心意拆開,這樣便是極好的。”
“還有字帖!”楊明提醒道。
于是裴期就順着對方的視線望去,隻見後面有整整兩個大木箱,裡面全是一些紙質的臨摹字帖。
裴期:……
“原本我是想親自替裴兄挑的,後來錢兄說讓你自己選喜歡的字帖,我覺得有道理,便讓錢兄把這些全帶來了。”
這麼多年沒摸過書了,裴期一時之間有些陌生。
但這終歸是别人的好意,自己随口說的一句話,别人都能這樣放在心上,他哪裡還有偷懶的借口?
因此,他走上前,認真地在箱子裡翻找了起來。
自己臨摹用的字帖,怎麼着也要用自己看得懂的。
在裡面細細地翻了一下。
裴期總算從一堆拗口難懂的詩書裡選了個自己能看懂的,比較簡單的。
楊明拿起來念了兩句,登時有些面露難色。
雖說确實淺顯易懂,可也太淺顯易懂了些,最基礎的平仄都好似有些問題。
但楊明也念着裴期從未學過這個,自然會選一些朗朗上口的,于是他又在裡面挑了兩本較好的遞給裴期。
“裴兄,幾日之後我便決心閉關讀書,準備科考,你這幾日先練這幾本的,等科考過後,我再給你批,相信很快裴兄就能練得一手好字。”
裴期收下字帖,笑道:“好,那多謝。”
說完,他叫人來,把那個禮盒和字帖全收着了。
而隻有陪練的嚴振感覺有些不對。
方才那個這個詩句他以前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好像……好像是陛下的?
之前的将領們都知道,陛下年輕時也喜歡吟詩作對兩句,興緻來了還記下來,隻是他們不學那些風雅的東西,和陛下聊不到一起。
但有人想拍馬屁,還幫陛下出了字帖。
……後來是為什麼也是不了了之了來着?
“表兄!”裴期在旁邊喊。
嚴振回過神來,自己的馬已經落後裴期一大截了。
自己想這麼多做什麼?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的事,況且,好久沒人能這樣陪自己過瘾了。
他唇角勾起,“駕!”地一聲朝前去。
沒人注意到,那個刻着“季”字的玉環就這麼的沒有經過檢查便被裴期收了起來,準備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