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春風樓時間已經不早了,南知梨主動去做飯,喬媽媽樂見其成,反正再難吃也難吃不過她親手做的東西。
面粉裡和着雞蛋,呈現淡黃色,吃起來爽滑勁道,不放調料也能品出香味。
南知梨站在大鍋前,攪和着鍋裡麥香四溢的面條,煮好的面條放進大盆裡過涼水。
段翊嫌棄道:“我在家裡雞鴨魚肉都嫌膩,你就做面條……”
“那你回家。”南知梨眼皮都不擡地道。
段翊捏起一粒脆哨送進嘴裡,放了鹽與香辛料的脆哨又香又酥,還想再吃,伸出的手卻被南知梨拍掉。
他不服氣,挪到另一邊偷面條。
南知梨用勺子柄準确敲中他的手背,道:“不許用手拿!”
“好痛!”段翊抗議地揉着被敲紅的手背,“你肯定每日在家打阿弟阿妹!”
南知梨翻個白眼,沒理他。
她才不會打阿弟阿妹,家人也沒有打過她,拍手背的動作如此純熟,是因為……因為誰呢?
……完全沒印象了。
在蛋花面上撒上脆哨和蔥花,一碗簡單美味的面條新鮮出鍋。
段翊吃得稀哩呼噜,南知梨沒什麼胃口,分出小半碗給狸花貓和橘白貓。
狸花貓趁橘白貓撒嬌,把它的那份也吃了。橘白貓想打架,可要維持後腿癱瘓的貓設,不得不強忍怒氣。
狸花貓愉快地發出“咕噜咕噜”聲,被南知梨順手撸毛,這才意識到不對,小臉一垮:
它進幻境又不是來給南知梨當寵物的!現在竟然淪落到跟凡貓争搶食物,堂堂秘境之靈的臉面往哪擱?
南知梨把剩下的面補償給橘白貓,起身上樓送飯,狸花貓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原本打算借着送飯的時機打探消息,但喬媽媽諱莫如深,大部分姑娘取完飯就立刻關上門,完全不搭理人。
隻有兩位姑娘給了回應。
一位說:“我怎麼知道其他人有沒有染上怪病?我跟她們又不熟,别來煩我。……我沒病!你會不會說話?!”
房門摔得震天響。
另一位道:“春風樓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我才進樓半個月……當時春風樓幾乎每日都有宴會,城主大人是春風樓的常客,但我隻遠遠見過他一次……不清楚,什麼人面果?”
手裡的食盒剩最後一碗面條,南知梨嘀咕道:“萱姑娘自稱沒生病,可是整張臉都透着黑氣,照鏡子的時候沒發現嗎?算了,她脾氣爆,還是不要多嘴為好。”
“咚咚咚。”
“花蕊姑娘,我來給你送晚飯。”
南知梨示意狸花貓去旁邊躲藏,以免又被花蕊看見。
狸花貓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走開了。
花蕊病得不輕,具有極強的危險性,但南知梨又不是它什麼人,幹嘛要特地提醒她。
“蘭香,去開門。”
門後隐隐約約傳來花蕊的吩咐,随後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南知梨驚訝,難道花蕊的丫鬟真的還留在春風樓?
門打開後,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接過面條,禮貌地道:“勞煩妹妹送飯。”
她塞給南知梨一小塊銀子,溫婉地笑了笑。
南知梨呆愣地道:“不用謝……”
這丫鬟怎麼跟花蕊穿着相同的衣服,梳着相同的發式?害得她差點認錯。花蕊是那種允許丫鬟跟自己穿同一件衣服的人麼?
眼見清秀女子要關門,南知梨上前攔住,頂着女子疑惑的眼神,厚着臉皮道:“我有些擔心花蕊姑娘,能進去看看她嗎?”
清秀女子猶豫片刻,道:“姑娘心情郁結,有人陪她說會兒話也好。我幫你問問。”
南知梨跟着她走進房間,一道曼妙身影側卧在輕紗遮蔽的屏風後。
清秀女子掀起紗簾,南知梨眼尖,看到榻邊垂着金紅色的衣擺,與清秀女子的衣裙顔色不同,應該換過一套。
女子将面條放在桌邊,道:“姑娘,外面有位妹妹想見您。”
花蕊的聲音自紗簾内傳出:“叫她進來吧。”
南知梨驗證了猜想,忙道:“既然花蕊姑娘無事,我就不打擾姑娘用飯了。”
出了房間,她自言自語道:“原來是我想多了。許是二人感情甚笃,所以才有同樣的裙子。”
回到廚房,段翊無所事事地蹲在竈前燒火,見了南知梨,抱怨道:“你怎麼這麼慢?”
“你有事?”
“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人面果的消息?”段翊神秘兮兮地問。
南知梨懷疑他沒憋着什麼好心,抱胸道:“我隻是覺得稀奇,多問了幾句,實際上并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