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右掌心微轉方向盤,車子穩妥地轉過彎,“這事醫生來穩妥點。”
“那醫生怎麼說,它這翅膀還能長好嗎?”
“它以後還能不能飛啊?”
“下次換藥是什麼時候呢,還得再回來嗎?”
她說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付琛唇邊微揚,他懶聲解釋:
“有點骨折,能不能徹底好得看點運氣。”
“不用過來換了,在家處理就行。”
“哦,”桑爾嘴角向下一動,語氣有些低落無奈道:“為什麼這個也要看運氣。”
付琛偏頭,朝她看了眼。
又說:“能好。”
什麼啊,這人剛才還說要看運氣。
“所以,你剛剛騙我?”桑爾歪頭看他。
眉眼微擡,他扯了扯唇角,說:“沒。”
“都是真話。”
“那要看運氣的東西你是怎麼保證的呢?”
怪聲怪氣的口吻,她看着他側臉的眼神裡帶着窮根究底的意味。
他垂眸,眼神往她手裡飄了下,淡笑說:“你看它這狀态,像是不會好的麼?”
順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桑爾才發現它從窩裡跑出來了,現在兩隻小腳正扒在她的裙子上!
這下,輪到桑爾沉默了,一動不動地征住了。
“你快把它拿走。”桑爾聲音都放輕緩了,生怕小鳥在她身上亂跑,然後拉屎。
他聲音跟着放低,“它不咬你。”
天空黑漆漆的,一段無路燈的高速公路上隻有車閃出來的燈光。
她才不要拿,也不信他的話,它還啄他手機呢!
桑爾目光始終垂着,保持着一個姿勢,眼看着小鳥在她腿上開始吧唧了,一步一步的,她有點急了。
催促道:“你快點把它拿走!”
車速緩了緩,他單手撈起麻雀,放進了那個小窩裡。
“好了。”
終于平靜下來,桑爾把鳥窩連帶着鳥一起放到了他那側。然後雙手環抱,持着一副困倦模樣閉眼輕聲說:“我困了,你看着它。”
付琛輕聲一笑,說:“行。”
車裡開了暖風,溫溫的,她确實起了困意。
想到剛才活蹦亂跳的小鳥,她有些不解,它怎麼不困,這麼精神要幹嘛呀。
她是真的睡着了,平穩的呼吸聲在他耳邊響起,他擡手把音樂關閉,暖風開得足了些。
等紅燈的間隙,付琛脫下外套蓋在了她身上。
距離拉近,眼下的少女雙手環抱,纖長的睫毛一動不動,泛着紅潤的唇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他有些出神。
遠處的燈光突然閃進來,拉回了他的思緒,他拉開兩人距離,光亮迅速跳到她白皙的臉上。
綠燈亮起,他再次啟動車子的同時,嘴角漾起一抹弧度。
村邊在修路,破壞嚴重的街道已經被攪碎機咬平了,進度很快。他車速不快,一路上穩穩當當的,颠簸晃動的時刻少之又少。
車子駛進農場,付琛看向一旁熟睡的少女,低聲喚道: “桑爾。”
聽到有人在叫她,聲音很輕,一時分不清是在夢中還是現實,桑爾迷糊着淺應了聲。
“到了。”他放低聲線說:“回屋再睡。”
逐漸清醒,桑爾緩慢睜眼,看到身上多出來的衣服,她擡起胳膊“嗯”了聲。
“先披着。”
在她有下一步動作之前,他揚唇道。
那天晚上,桑爾又做了一個夢,醒來時嘴角都是上揚的,她很少做這種好夢,隻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夢到了什麼。
——
桑行知道了她的計劃,沒主動找她,但張濤來找過她,帶着公司的财務人員來的,把公司的整個财務基本情況給她交代了下。
明了賬戶上資産後,桑爾和付琛仔細探讨過一番。
五月底,是農場施工完畢的最好時間,趕在暑期之前,空出來一個月用來完善做準備工作,以及創建打造一個短視頻賬号加以宣傳,方便舉辦預熱活動。
這也就意味着,留給他們改造的時間也隻剩了一月。
桑爾向來讨厭在短時間内去趕一份任務,這對自己還是任務本身,都不是一件好事。
但也像付琛說的,這是最好的開場,如果她想做,現在開始,是最好的時機。
不思及其他任何,她的目的也很簡單,為了證明自己,因為她從來沒想過桑行會那麼想她。
從小到大,她沒有和任何人争搶過什麼,她的東西都是獨一份,想要什麼隻要一說就會有。
卻從來沒想過,最寵愛她的父親竟然會覺得她是個廢物,不用别人再說,自己這關她也過不去。
聊到最後,付琛對她說了一句話。
“我覺得你有新手的運氣,也有能做好的能力。”
桑爾微愣,似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那天,桑爾聯系了張奕沉,托他幫忙找個靠譜的景觀設計師。
張奕沉動作也很快,當天就聯系好了一個團隊。
起初,桑爾和主要負責人就強調了時間緊,經過線上簡單交流後桑爾覺得不錯,很快就展開了下一步流程,線下見面談合作。
趙絮,一頭齊颌黑直短發,個子高挑很瘦,是個很爽快的人,也很有品味。
兩個人在辦公室讨論建築規劃時,付琛從窗外走過。
趙絮目光跟随,“他是你們這裡的員工嗎?”
桑爾放眼望去,窗外付琛朝着東邊走去。
她淡淡“嗯”了聲。
“這臉,顔值挺高啊!”
趙絮帶着笑意看她,毫不拐彎抹角地直接問:“他單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