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同事之間,維持不好各自的關系,也是會翻船的。
所以要同時穩住四個人,滿足他們要求,餘藻也是很辛苦的。
四個人,都是出了名的龜毛刁難怪。
餘·即将晉升·每個月多444塊·藻才不伺候呢。
所以,這回他要偷偷開溜,去往更廣闊的新城市,獲得更多的機會。
至于那些仇人,他們帶着自己的菊花去和孤魂野鬼一起過情人節吧。
餘藻直接删掉了這些郵件,假裝自己沒有看見。
熱愛工作的他噼裡啪啦地又開始了去總部之前的收尾和交接工作,但他居然忘了時間。
*
晚上八點,夜幕降臨。
外頭華燈初上,夜空中開始飄着小雪,街道上綴着情侶和他們捧在手裡的鮮紅玫瑰。
餘藻坐在昏暗的辦公桌前,在電腦的瑩瑩幽光下最後敲下一個鍵盤。他終于完成了在分公司自己所有的收尾工作,明天他就要前往總部,順利晉升了。
他摘下深藍色的醜袖套,伸了個懶腰,挂着工牌的脖頸透出瑩瑩的白光,包裹在肥大西裝下的腰肢伸展出旁人看不出的柔軟弧度,他輕哼着歌,正準備起身時,桌底下穿着的舊皮鞋卻好像踹到了什麼東西,硬的、熱的。
他僵了一瞬,低頭往下看,是男人的喉結。
“小藻,怎麼不來找我?”桌下一隻大手黏膩陰濕地環住了餘藻的腳踝,裡頭隐隐映出張英俊的男性側臉,他的鼻梁精準地蹭着餘藻的腳骨。
餘藻沉默了,盯着貓在桌下的長發男人,狀似驚訝道:“财務總監,你怎麼在這。”
陰濕的财務總監輕輕一勾,椅子下滾輪一滑,抓回了要跑走的餘藻:“小藻,不在意你的工資條了嗎?還是....不在乎我了。”
陰濕的财務總監喃喃自語,自哀自怨,像一條毒蛇在吐信子。
餘藻見怪不怪,他正思考是要如常般應付他,還是給他一腳。
财務總監,一款超絕陰濕商務男,陰晴不定,酷愛拽他進桌底、資料櫃、廁所隔間等狹小黑暗的地方探讨人生問題,自己可煩他了。
他決定要下腳,一擊斃命把财務總監踹開。
說實話,餘藻已經在腦内想了很久了。
可這頭餘藻還沒來得及踹出去,脖子上的工牌被一股力道輕輕地向上拽。
餘藻被迫仰頭,看到了半倚着身子,站在他工位旁,盯着他看的一坨冰山:“...設計總監。”
“餘藻,新品試驗,你跟我走。”一坨冰山的設計總監拽起工牌,就要把餘藻拉走。
餘藻怕癢,沒忍住蹬了蹬腳,給桌底的财務總監送了一波福利。
财務總監,抓住了機會,成功竊玉偷香。
設計總監,一坨愛堵人的巨型冰山,性冷淡,但研發的情、趣用品都非常的變、态。而餘藻,英勇的實驗者,每次試驗彙報說不滿一個小時,沒說清楚每一處精确到秒的變化和細節,就會被那設計總監的寬肩堵在會議室裡出不來。
餘藻最煩他,心裡一直都憋着一股勁,想扇他一巴掌。
可冰山不好對付,而且陰濕和冰山從來都沒有撞到一起過。
“不是說,在這裡等我?”瞬間的功夫,餘藻的耳側又遭到了熱氣騷擾,他後脖的衣領被人輕輕向後拎着,肩膀一沉。
餘藻的椅背上搭着隻青筋凸起的大手,上頭的百達翡麗在黑暗中閃着耀眼的光。
餘藻被手表晃住了,心神有些飄忽:“小百...,總經理。”
總經理,一款強控制欲印鈔機,沉默寡言,給員工的福利非常大方,隻是有點沒有邊界感,最愛擅自給餘藻準備根本就吃不完的難吃營養餐,還一定要去他的辦公室被他盯着吃。
餘藻也煩他,但愛他,的表。
一下子對付三個,餘藻心裡有點沒底。他計劃趁着黑先踹掉陰濕财務,再甩冰山設計一巴掌,最後摸一摸百達翡麗,然後跑掉。
可燈亮了。
“小藻,你在幹嘛呢?”開燈的男人穿着身深紅色西裝,走了進來,蹲在了餘藻面前,指了指其他兩人,柔聲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他們在騷擾你。”
“人事總監。”餘藻咳了一聲,頭皮發麻,完了,來了個頂級蛇精病。
“小藻,你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溫柔的人事總監靠在了餘藻工位的另一邊,扭頭瞥了瞥桌底,“喲,這裡還有一個死财務啊。”
“太晚了,我該回家了。”餘藻不慌不忙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腕上并不存在的表,扯回工牌,超不經意地踢開了桌底的财務總監,準備起身。
“今天是情人節,小藻。”躲在桌下,陰濕的财務總監幽幽地說道,“你剛剛送了我一支菊花,邀請我約會。”
餘藻看着陰濕财務手裡的菊花,沉默了。
“好漂亮!我好喜歡!但是他,他,他,為什麼都有?”陰濕的财務總監盯着其他四支漂亮的白菊,暗暗道,“特别是醜陋的總經理,他有兩支。”
“什麼約會?”戴着厚底眼鏡的餘藻輕輕啟唇,驚訝道,“總監,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菊花贈領導,您是我最尊重的長輩。”餘藻又道。
“小藻?!”陰濕财務訝異,手裡的菊花花瓣零落。
“情感缺失症,談不了戀愛。小藻,你是這麼說的對吧?”蛇精的人事總監掰過餘藻的頭,溫柔地笑了笑。
“嗯。”餘藻點頭,朝後退去,他總覺得這個蛇精病要發癫,“我不懂愛情是什麼。”
“可我們好像...都喜歡你,怎麼辦?”蛇精人事挑起了餘藻的下巴:“再說了,你真的有情感缺失症嗎?萬一你揣着明白裝糊塗,騙我們的感情,然後甩掉我們,偷偷跑掉呢?”
“餘藻,不懂愛情為什麼半夜三更給我發你大腿照片的。”冰山設計掏出手機,裡面有無數張白皙大腿的靓照,照片很清晰,清晰到能看清腿根的紅痣。
可問題是,那些照片是餘藻為了測試某款新品而不小心誤觸出去的,他分明火速撤回了。
“藻藻,不懂愛情,你的胃裡為什麼都是我親手做的飯菜。”有錢經理也掏出了手機,裡頭是座位上穿着西服,正在認真品嘗公司菜肴的幸福員工餘藻,“你又為什麼要天天給我發你被我喂得飽飽的嘴呢?”
瞎說,總經理分明說這是最美員工評選的剛需照片。
“小藻,還有我。”陰濕财務旋過座椅,他的照片更絕,“不懂愛情,為什麼同意讓我,住在你的儲物櫃裡,讓我每天中午都能看到小藻午睡時的甜美睡顔。”
不是,他一個小員工,上司喜歡睡那個櫃子,他能有什麼辦法。
冰山設計和有錢經理還有終于從桌底鑽上來的陰濕财務,同蛇精人事一起團團圍住了餘藻。
“藻藻,還跟我們裝嗎?”餘藻裂了條縫的厚底眼鏡被有錢的總經理輕輕地取了下來,漂亮圓翹的大眼睛不适地眨了眨,随即瞪着男人,分明是生氣,但卻像是在撒嬌。
冰山設計拽下了那頂醜陋的假發,修長的指尖毫不留情地插進了那頭漂亮的黑色卷發裡揉捏,強迫餘藻擡頭,神情嚴肅:“餘藻,你太過分了。”
“小藻,你是個水性楊花、眼高于頂的騙子。”陰濕财務纏住他的腰,又開始吐信子,胡攪蠻纏。
蛇精人事則用指腹擦了擦他眼尾的紅,威脅道:“四個人,你受得了嗎?...還是說,不止四個?”
“我根本就不喜歡你們,你們污蔑我?你們喜歡我,我就非得要也喜歡你們嗎?”餘藻打掉摸他的臭手,生氣地看着周圍的人,頭上的毛都炸開了,“一群愛曲解原意的臭變、态。”
餘藻咬了咬下嘴唇,很生氣。
“餘藻,你真的不知道嗎?”冰山設計重重地揉了揉他柔軟的耳垂,附在他的耳側,語氣冰冷,道:“可我看,你每次都故意、又壞心眼地找最漂亮的角度來給我們看。”
“小藻那麼聰明,又那麼會釣那男人。”蛇精人事嗤笑一聲,盯着餘藻,“我們被你釣地像狗一樣,然後你就這樣拍拍屁股要走人了?送給我們唯一的禮物,就是菊花。”
餘藻看着被精心别在他們胸前的破菊花,罕見地心虛了。
“你們喜歡我,我就非要喜歡你們嗎?你們喜歡我管我什麼事?那我叫你們去死你們願意嗎?不願意的話有什麼資格說喜歡我?”餘藻虛理直氣壯,猛踩了他們的西裝褲一人一腳,就要趁其不備往外跑。
再不跑,就要大翻車了。
可餘藻快跑到了門口,勝利在望之際,他又被抓了回來。
“小藻,嘴巴太壞,會被親爛的。”餘藻被拖回,坐在了陰濕财務的身上。
“藻藻,不可以得到了好處之後,就裝無辜把我們甩掉。”有錢經理摸了摸餘藻的嘴唇,插、了進去,攪了攪裡頭的津、液,笑道,“那是壞小孩才會做的事情。”
“就算你們把我的嘴都親爛了,我也不可能喜歡你們。”餘藻勾起嘴角,從來就隻有他玩别人的份,他狠狠地咬了伸進來的手指,把它咬出了血來,“你們以為喜歡是中午吃的大米飯,那麼容易就得到。你們,腦子全都有泡!!快點放開我!!不然你們會死的很難看。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喜歡你們。絕對沒這個可能!”
“不,藻藻,你永永遠遠隻能深陷在多角愛情的沼澤裡,翻車,翻床,翻掉所有的一切,然後求着我們愛你。”有錢經理不笑了,他表情陰森地抽出混着血絲和津、液的手指,掐住餘藻的下巴,吻了下去。
緊接着的男人們一個比一個更貪婪,又一個比一個愛争搶好鬥,又吸、又吮、連拿帶咬地掠奪着,一個又一個炙熱的吻像是交接似的接連落下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餘藻的嘴唇被吃地發腫,吃地瑩瑩發光。
親吻像是毒液一般麻痹着他的心髒、瓦解着他的精神。
忽的一瞬,整個辦公室似是發生卡頓,被風吹地呼呼作響的便利貼卡主,窗戶外頭飄下的飛雪停住,路上捧着玫瑰的情人也定住,彷佛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幾個。
但下一瞬,世界又以一種快到匪夷所思的速度運轉了起來。
在這種極差之下,餘藻眼前一黑,耳朵嗡鳴,喘不過氣來。
意識殘留的最後一瞬,餘藻眼睛紅了,他想起了自己每月即将多出來的444塊。
“小藻....,你眼高于低,水性楊花,把愛情當作遊戲,我詛咒你,以後永遠隻能搖尾乞憐地求着我們愛你,我詛咒你,詛咒你和我永遠在一起,永遠也不能擺脫我。”或高或低的男聲在狹小的辦公室響起,有的陰濕,有的瘋癫,有的癡狂,在下一個瞬間又似是融合成一個人。
餘藻暈了,暈前眼角掉出來的那粒淚珠被人卷進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