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慕斯望着鏡中的自己。
皮膚表層粘黏着一層薄薄的透明粘液,粘液将不知何時出現在胸口的紅黑色紋路牢牢覆蓋住。黑色線條傾斜着從左肩劃到右邊的胸膛,線條上穿了5顆紅紅的小圓球球,反而像一串……卡通版本的美味冰糖葫蘆。
他用被粘液包裹的手掌緩緩撫過沾滿粘液的皮膚,手指沿着黑色線條的頂端向下按壓,貼近心髒時感受到了輕微的痛感。
昨夜的記憶很模糊,塔慕斯隻記得自己在等厄眠,對于如何回到的住處沒有絲毫印象,更不知胸口的糖葫蘆圖案與黏滿全身的透明粘液,究竟是真實存在還是被煞氣侵蝕後産生的幻覺。
塔慕斯穿上衣服。
布料接觸不到皮膚的感覺很奇怪,理整齊衣服的那一刻,附着于手、脖頸、面部的粘液全部消失。
塔慕斯蹙眉,把翻找出的手套、口罩等物品放回原處。
“局長,早。”以卡坐在辦公桌旁,手邊放着一大袋包子。
“他昨晚去了?”塔慕斯問。
“應該去了,我查查。”以卡打開終端看了眼厄眠的行程記錄,“去了,現在的終端定位顯示在房間,大概是沒找着你自己回來了。”
肉包的濃郁香味早已彌漫至整個工作室,就厄眠那吃貨,按理說早該聞着味沖下來了。
“我上去看看。”塔慕斯拎起幾個包子上樓,推開厄眠卧室的房門。
衣物、終端、工作牌淩亂地扔在地面,地上的衣物恰好是厄眠昨日穿的那套,上面沾着大量的血迹,血液的顔色略微發黑,似乎幹涸了有段時間。
塔慕斯調出附近的監控。監控損壞,從昨晚開始,正常的監控畫面就被黑白灰相交的密集小點替代。
他立即查看自己昨晚的行程,意識到自己經過每個地點的時間點與厄眠驚人的一緻。
厄眠昨晚見到了他,并且與他一同回到調查局。不同的是,在返回調查局後,他們先一起去了厄眠的房間,短暫地停留幾秒後他才返回自己的卧室。
昨晚發生了什麼?厄眠在哪?黏在身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大腦傳來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塔慕斯扶着床面緩緩倒下。
附着于塔慕斯皮膚表層的透明膠狀物蠕動起來,逐漸形成一個人形,冰冷黏膩的透明手掌“唰”的一下把包子拿到嘴邊,哇嗚哇嗚地大口朝嘴裡炫。
幾口炫掉三個肉包子,厄眠意猶未盡地抿了抿唇,糾結片刻還是選擇先黏在塔慕斯身上幫他穩固封印。
開啟空間裂縫消耗了那名靈魔大量的能量,進入此位面後又受世界意識壓制,迫不得己選擇用自爆分裂的方式降低能量消耗。
巡警發現幾塊明顯不屬于已知物種的屍體碎塊,立即聯系到專門負責處理惡靈的靈異調查局。
塔慕斯身上沾着屬于厄眠的氣息,這點兒殘存的氣息幫助令靈魔恢複了些能量,它操控着塔慕斯将爆裂的身體碎塊拼湊整齊,而後立即将拼湊完整的能量體到轉移到塔慕斯這個不受世界意識壓制的原住民身體中。
厄眠的藤蔓并未貫穿心髒,而是緊貼着心髒穿過去,在心髒附近形成一個封印,臨時封鎖住靈魔的意識,将身體主導權歸還塔慕斯。
封印在胸口形成一道傾斜着的黑色紋路,厄眠覺得紋路不好看,于是主動在黑色線條上添加了5顆紅紅的小圓球球,把它變成一串可愛美味的冰糖葫蘆。
塔慕斯被附身的主要原因是與厄眠接觸時間過長,沾染上了厄眠的氣息。
對此,厄眠還是挺愧疚的,不過再愧疚也不妨礙他耍流氓占便宜。
沒辦法,塔慕斯身上的信息素簡直太香甜了,與檸檬布丁一樣美味,而且這個檸檬布丁還超級超級大,能無限量地散發香甜氣息。
厄眠緊緊附着在塔慕斯皮膚上,卻也不敢太過猖狂,隻時不時輕輕蠕動那麼幾下,像舔舐一顆巨大的糖果那樣,貪婪而小心地汲取着皮膚表層散發出的清甜氣息。
不夠,不夠……
他不滿足于皮膚表層的這點兒信息素,急躁地想做一些更加危險放肆的事,以品嘗到更加濃郁甜膩的氣息。
比如用尖銳密集的小尖齒或者倒刺的弄破皮膚,然後随心所欲地吸吮血液。
粉色的觸手尖尖沿着塔慕斯的側臉緩緩下滑,最終輕輕搭在柔韌的後腰,觸手尖端吐出兩顆小小的尖齒,尖齒将皮膚咬出兩道可愛的小牙印,鮮紅的血沿着小尖齒滑下去,正好落進一個圓潤潤的吸盤裡。
血液中蘊含的濃郁檸檬糖信息素令厄眠無比癡迷,收緊了纏繞在塔慕斯身上的觸手,緊緊護住這個可以無限提供甜味的巨大檸檬糖。
*
“昨晚發生了什麼?”面對塔慕斯的質問,厄眠果斷選擇裝傻,“我就記得下飛行器後走了幾步,然後再睜開眼就在房間了。”
回憶起那香甜濃郁的檸檬糖味,厄眠無法抑制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移開話題:“什麼時候吃飯?”
“一會。”塔慕斯收回探究的視線。
今日份甜點是兩個紅糖饅頭和幾顆水果糖,食物在發到手的那一刻就被厄眠炫進了肚子,他的肚子就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這點兒東西壓根就不夠吃。
厄眠一直記着新任上司的話,遵紀守法,愛護環境、有禮貌、不欺負人、不偷不搶。
可他實在饞的不行,所以便在自己所理解的“遵紀守法”的範圍内,計劃着半夜偷偷從塔慕斯的卧室門縫鑽進去,然後貼上去淺淺地嘗個味解解饞。
卧室的燈關着,床頭的終端散發出白色光暈,塔慕斯還未睡,在虛拟屏幕上打字記錄着什麼。
黑色粘液從房門與地闆之間的縫隙中緩緩擠入,沿着卧室深色的踢腳線蠕動到床的一側。
淺藍色床單垂到地面,柔軟的床單浸染上獨屬于塔慕斯的檸檬糖信息素,又香又甜。粘液伸出幾根尖尖的小觸手小心翼翼地扯住床單,開心地嗅着留存于床單上的清甜氣息。
這一點兒甜味當然無法滿足厄眠,不過也不敢再做些什麼,捏着床單焦躁地等待塔慕斯入睡,然後就可以用粘液化成的小觸手悄悄去摸對方的手。
等的有些無聊,厄眠沿着牆壁緩慢向上攀爬,想瞅瞅這位上司在忙什麼,一眼就在文件上瞥見了自己的名字。
蟲族的文字他隻認識一些比較常用的,所以這份文件隻能看懂一小部分。
大概就是記錄他每天吃了什麼做了什麼,身體狀态如何,文字密密麻麻的,似乎記錄得很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