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眠把口中的荔枝味棒棒糖吸吮出響聲,吃得賊香,說:“虧你昨晚沒倒在這,否則今日說不定我就得來給你收屍了,看不出來你這貨挺能耐的,能堅持着回到調查所。”
“好好說話。”塔慕斯聲音平淡。
“我咋沒好好說話了?哦,咒你死啊?行,不說了。”對方給的糖果還含在口中沒融化,吃人嘴短,厄眠安靜閉嘴,打算等吃完糖果再開始怼。
一根精神力絲線從厄眠的精神識海延伸出來,在偌大的小區中搜尋怨氣散發的源頭,源頭沒搜到,倒是感應到一絲雌蟲的精神波動,精神波動很穩定,對方并未受到怨氣的侵蝕。
厄眠帶着塔慕斯朝那名雌蟲靠近,即将到地方時,收起纏繞在塔慕斯腰間的觸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觸手在塔慕斯的衣服上留下一圈濕潤的痕迹,塔慕斯對此沒什麼反應,眼神始終很平靜。
雌蟲發現外來者,起身就跑。
由于不能與厄眠分開,塔慕斯直接扛起厄眠追過去。
厄眠的臉措不及防砸到對方後腰下側的兩團肉肉上,嘴裡的棒棒糖都差點掉出去。
塔慕斯拉住雌蟲的衣服:“别怕,問些事,回答完就放你走。”
看見這張臉,雌蟲眼底的慌亂漸漸消失:“塔慕斯少将?”
塔慕斯瞥了眼他校服上的校徽,從口袋抓出幾顆糖果遞給他:“克裡尤,沒上課?”
“謝謝。”克裡尤接過糖果,“腦子不好使,老師布置的作業寫不出來,怕去了挨罵。”
聽到零食袋的聲音,厄眠立即從塔慕斯肩上蹦下去,伸手去掏他的口袋。
口袋有些深,手指觸碰到一塊柔軟的東西,厄眠以為是水果軟糖,便用手指夾住那塊軟糖向口袋外面帶,結果扯了兩下沒扯出來,才猛然意識到那究竟是個什麼玩意。
小豆芽。
“所以躲到了這?不害怕嗎?”塔慕斯的身體被扯得微不可察地顫了下,将手伸入口袋狠狠掐住厄眠的手。
“不怕,我小時候在這兒住過七八年呢。”克裡尤說。
厄眠自知理虧,沒有炸毛,忍着痛抓出幾顆糖果才收手,拆掉包裝袋把糖果塞入嘴裡,而後快速攥住塔慕斯的手腕,瞥了眼自己那隻被掐出一塊青紫色的手。
這貨心真狠。
“這地方不太安全以後最好别來。”塔慕斯提醒。
“怎麼會?這是我家,對我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克裡尤朝他笑了笑,拎起放置在角落裡的書包,“我得走了,少将您也早些回去吧。”
告了别,塔慕斯點開一份文件,在文件最上方的“查找”中輸入“克裡尤”這個名字。
厄眠側過頭,看見右上角的文件名——資助名單。
克裡尤,受害者耶伯恩資助的學生之一。
“不受怨氣影響一般隻有兩種情況,他這小身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哪一種。”棒棒糖融化,厄眠吐出口中的棒棒,一口将剛從塔慕斯口袋裡掏出來的糖果咬碎,“他與這些怨氣有着某種關聯,所以怨氣會自動避開他。”
“另一種?”塔慕斯問。
“就是自身足夠強大。”厄眠微微上揚下巴,“就比如說哥,超級超級強!所向無敵!”
塔慕斯沉默,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與他繼續聊下去。
厄眠的語氣染上幾分嘚瑟:“你也是小身闆,沒哥高的都是小身闆。”
他忽地注意到塔慕斯頭頂的藍色發絲翹起來幾根。除了翹起來的這幾根,其餘頭發都柔順極了,蓬松柔軟且帶着健康的光澤,比年少時那發黃分叉的樣子看着順眼多了。
揪蛋糕的頭發揪習慣了,厄眠一看這幾根翹起的頭發就爪子癢,伸出手想将那幾根頭發薅掉。
“啪!”爪子重重挨了一巴掌,手背被拍得泛紅,厄眠正要炸毛,忽地想到那3.5萬的獎金,硬生生把炸到一半的毛壓下去。
反正等過幾天去了13年前,小時候的塔慕斯還不是任他擺布?想揪多少頭發就揪多少,到時候他偏要把塔慕斯這貨給薅成一顆光秃秃的五香味大鹵蛋!!!
“别愣着,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塔慕斯拽着厄眠走到克裡尤放書包的牆角。
小區荒廢許久,地面積了層厚厚的灰塵,腳下的這塊地面卻要幹淨許多。
室内的光線略暗,塔慕斯蹲下身子,用終端将兩面牆與地面形成的夾角照亮,指甲輕輕扣着牆面與牆面的交界處。
厄眠看清了兩面牆交界線處的物品,似乎是一根深色的頭發,頭發的一端緊貼地面,筆直地卡在牆面的交界線處。
塔慕斯用指甲捏住頭發,将這根顔色與受害者耶伯恩一緻的頭發裝入密封袋。
“難怪沒找到怨氣的源頭,有屏障。”厄眠擡起手,手指抵住發黃的牆面。
場景變換。
堅硬的牆面如液體般浮現出道道水波,水波蕩漾着向外蔓延,發黃的牆壁逐漸變成幹淨的純白色,碎裂的玻璃窗恢複如初。
窗邊是一張床,床上方的牆面挂滿紅色氣球與小彩旗,彩旗下方是一張婚照,新婚之人分别穿着黑色與白色禮服相擁着接吻。
看清新婚者的側臉時,塔慕斯的面容出現一絲僵硬。
靜态的照片詭異地動起來,照片中相擁接吻的兩人緩緩轉過頭顱,将兩張與塔慕斯、厄眠一模一樣的臉完整地呈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