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老小區的監控處處都是死角。不過,物業大叔摸着冒汗的秃頭發誓,他從不放任何奇怪的人進小區。
他謝過物業大叔,轉頭又上某二手市場租了兩個針孔攝像頭,還順手寫了個代碼幫他監控異常動向,比自己幹看要準。
一切如常。
日頭又過去了大半,好容易響了個警報,江澤絨激動地打開一看——是好心的保潔大媽,一路揮舞着拖把,虎虎生風地拖過來又拖過去,還劈頭蓋臉地幫他拖了下鞋櫃。
江澤絨:……哇哦!他看得清清楚楚,大媽隻有一個拖把,那麼,這個拖把都拖過哪裡呢?
這才是真正的恐怖故事。
江澤絨活人微死,薅着自己的頭發崩潰道:“我就說鞋櫃為什麼臭得像裡頭死過老鼠……”
還以為自己腳臭呢,哈哈。
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人靠近他家的門。
……但是。
第二天一早,他又一次在地毯上撿到了信。
——
對于程序員來說,加班,是常有的事。想按時下班,除非公司改行去賣煎餅果子。
上班這半年以來,江澤絨很少見到夕陽。大多時候,小江總是踩着一輛除了鈴铛不響哪兒都在響的舊自行車車,頂着月光嘎吱嘎吱地回家。
小江租住的小區比較破舊,居民樓也上了年紀,外牆的塗料已經褪色斑駁,對比房價來說不算友好。
奈何這裡有非常多貓,而且是非常多熱情的貓——這是毛茸茸愛好者江澤絨,前二十餘年不曾體會到的。
江澤絨推着車拐進了小區。
帶着老花鏡的物業大叔向他揮手緻意:“小江同志。”
江澤絨總覺得物業每天站在這裡閱兵似的,于是他給物業敬了個禮,搞得大叔激動得不行,又是擦眼鏡又是重新戴帽子的,一個勁點頭,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展開了。
邊上擇菜的大媽們對他也頗有好感:“小江今天這麼早下班咯,來姨家吃飯不喽?姨姨認識一個小閨女,可水靈啦,給你搭根線咯。”
姨姨們七嘴八舌的攻勢讓江澤絨臉一紅,隻敢搖搖頭,不敢張嘴答話,慌張又僵硬地走開了,好像後頭有吃人的老虎似的,那羞澀勁兒看得大媽都一陣笑。
進了小區,一些小屁孩扯着風筝從他身邊跑過,追來跳去,又笑又鬧。
江澤絨索性站邊上看他們玩,反正天色很好,享受一下也無妨。
這段時間,雨下的又小又密,綠化帶草坪瘋長,幾乎掩住石闆路的邊界。
嗯?誰……
有誰在盯着我?
江澤絨猛地一回頭,卻什麼都沒發現。
他這幾天都有些疑神疑鬼,總覺得有東西在偷看他、跟着他,夜裡尤其如此。
疑罪從有,不得不防。
因此他每晚都要開着夜燈睡。為了防止恐怖片的常規停電,他還斥巨資買了個大功率手電筒,‘欻’一下,全世界都亮了,哪怕真有什麼妖魔鬼怪,給這手電筒一照,眼睛也該瞎一瞎。
想到這裡,他又暗自佩服起自己的算無遺策,自覺什麼也不怕,徑直上樓去了。
……
江澤絨剛走,灌木叢裡便有橘色身影一閃而過。
草葉搖動,一隻肉乎乎的半挂大卡車費勁地擠出腦袋來,毛毛嘴裡嘎嘣嘎嘣嚼着什麼。
诶?人呢?
胖橘胡須動動,茫然地四處轉頭,綠豆小眼驚訝得從ˉ ˉ變成了° ° !
貓就逮個蟑螂的功夫,我辣麼大一個學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