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你怎麼在這?”
江澤絨把懂懂貓舉高高,然後晃晃晃晃,貓貓的身體像無骨雞爪一樣duangduang地抖動:“說啊,你為什麼在這?”
見懂懂垂着小貓爪子,瞪着兩隻漂亮的大眼睛跟個小布偶似的就是不吭聲,江澤絨故作兇狠:“别給我裝聾作啞,爸爸知道你聽得懂。”
聽得懂又怎麼樣,懂懂咧開小貓嘴,歪着腦袋不屑地叫了一聲,你聽得懂我講話嗎?
“好吧。”江澤絨才意識到這點,他把懂懂貓放進電腦包裡,懂懂像一隻泥鳅一樣扭來扭去,最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包裡,蜷着小貓爪像個睡美人一樣,“我下次去找牛牛教授問……不過,總這樣也不是個事,想點别的法子吧。”
他說着,抱着電腦包就往周一拳辦公室走。
江澤絨絮絮叨叨地像個長舌婦:“剛剛你打人,爸爸知道你是護主心切,爸爸心裡暖暖的、甜甜的,像冷冷的冬天裡吃了一個香香又軟軟的烤紅薯。但是,像你這樣的小小小貓應該躲着壞蛋走,要知道爸爸的拳頭也很厲害的,一拳能擂死三個豆沙包……”
但是他突然話鋒一轉:“不過,為了避免剛剛的壞蛋找爸爸要醫藥費,待會你不要出來,要假裝咱倆根本不認識,記住了嗎?”
懂懂乖巧點頭。
真好,兒子懂事了。江澤絨壓抑下心裡的那一絲不對勁,欣慰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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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拳的辦公室是獨立的,裝修非常豪華,據他解釋,這是有待客需要。
“那這豪華老闆椅呢?”江澤絨見辦公室沒人,興沖沖地跑去坐周一拳的大椅子,“客戶也坐嗎?客戶不坐的話我坐坐。”
他躺平成180度,爽爽地感慨:“要是把我的辦公椅也換成這個,即使給我加薪五千我也願意啊!”
“是嗎?”周一拳正巧推門進來,江澤絨看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不滿,但是他很快就收斂了,反倒是笑着說:“你喜歡的話,那就搬過去吧!”
年過半百的他殷勤地扶着門,沒過多久,玄野也邁步進來。
豁!原來是boss在後面跟着呢,真是能屈能伸!
哼,對我這麼好,肯定是有求于我。
江澤絨也不客氣,立馬擺出一副清純懵懂的大學生模樣,好像完全聽不懂言外之意似的,受寵若驚道:“哇!那真是太好了,謝謝領導~我到時候一定發小綠書猛猛誇您!”
他作勢真的要搬,猛地使勁一推,這椅子紋絲不動。
底下咋不是滾輪的呢?忒低級了。
他又咬牙切齒地扛了兩下,真重,真是夠嗆。
周一拳露出一個寵溺下屬的笑,把江澤絨惡心得夠嗆,他立馬掏出手機:“有點重诶?我現在去叫小夥伴來,您稍等一下哈~”
今天這椅子我還非要不可了!
周一拳說說場面話罷了,又不是真的打算給他。于是他拿出最慣用的循循善誘的語氣趕緊制止:“小江啊,你先别急。等下次大采購,我親自去給你申請一個,好不好?全新的肯定比二手的要舒服,我年紀大了,反倒是念舊,新物件用不習慣。”
他意有所指地看着玄野,神色耐人尋味。
哪知道小江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他像嗎喽一樣撓撓自己的後脖子,天真地問:“周總,您這不是給我畫餅吧?其實新不新舊不舊的我完全不介意,就這個吧!挺好的,坐您的凳子向您看齊。”
嘿,偏不聽你的,氣死你~
周一拳的笑容瞬間凝固,心中憤懑:個千年烏龜刷綠漆,裝什麼茶?你什麼貨色我不了解?給我在這裡裝傻白甜是吧!
“好!那你現在就給我搬走。”周一拳厲聲喝道。他也是動了點真火,确實有求于江澤絨沒錯。但他在這裡混了這麼多年,慣常是被捧着得高高的,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幾斤幾兩敢這樣陰陽他?搬走了,我看你敢不敢坐!
好吧,江澤絨悻悻地,小氣鬼,還以為真的能搞走呢。
畢竟有外人在,再演就真像傻子了,江澤絨焉哒哒地垂着腦袋,嘟嘟囔囔地說:“不用了周總,這椅子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小江心裡自有打算——這家公司雖然待遇好,可領導卻是個大草包。
江澤絨還一早就得罪了他。
剛入職不久,周一拳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他有兩個專利很實用,于是和藹可親地找他談話,明裡暗裡地叫他把專利讓渡給自己名下的小公司。
初入職場、年輕氣盛的江澤絨自然是不肯的,他從不是個任人欺負的軟柿子,誰敢捏他就爆誰一手汁。
他先是一臉懵懵地答應,然後轉頭就茶茶地把周一拳道貌岸然的嘴臉傳得漫天飛,把差點把老頭氣得心肌梗塞。
于是周一拳表面上誠懇道歉無事發生,暗地裡找個由頭撸了他的功勞,張冠李戴給自己的小狗腿,甚至今天還堂而皇之地搬上台面。
有這樣的領導在,這個科技新銳公司再怎麼前景好、規模大,也遲早會是蛀空的楠木、将傾的大廈罷了。
江澤絨時刻做好跑路的準備,但臨走之前哪能不狠狠出口惡氣?
因此他連夜大修工作日志,摻雜了很多私貨——大膽、新穎,基本功不過關的人看起來講得好像頭頭是道,但全是歪理,滿是邏輯漏洞。
有人要是心術不正,就會吃到一口醇香榴蓮包裹着的臭狗屎。
沒想到的是,不僅有人吃了,還當衆吃,吃的噴香、吃的豪邁、吃的滿嘴流油。
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