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怨毒,小少爺這樣的人死了才好呢,你們說道長為什麼要給他指活路呢?真是禍害遺千年。”
“好了好了。”在陸家幹了好幾年的傭人擺擺手,“去警署難道就是一件好事?别忘了阿sir們最厭惡的就是陸少爺這種人,他們哪會給他好果子吃。”
頓了頓,她繼續當和事佬,“陸先生待我們不薄,我知道你們有苦,但這種話還是少說,惡人自有惡報。”
女傭還想再說什麼,突然樓上書房傳來“砰”的一聲響,像是什麼物件砸在了地上。
她們頓時吓得花容失色,嗡的一下四下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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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第二天,陸聽安過得還算适應,暫時唯一無解的是夢魇。
這一晚他的夢不再離奇多變,而是重複着,看到一個女人。
她穿着一身鵝黃色的刺繡旗袍,腰上系着一根紅繩,手上一把白羽搖扇,盤起來的頭上還插着一根步搖和兩朵花,走一步就發出“叮鈴”的悅耳脆響。
這是個怎樣的女人呢,看到她的第一眼,陸聽安便覺得她美,不過比起她的臉和身材,他更喜歡她的氣質。
她不再年輕,從身邊走過的時候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角的細紋,但就是這些歲月的痕迹讓她透着一股知性成熟的韻味。陸聽安見過太多人了,她是鮮少能給他留下印象中的一個,無關男女之情,是純粹的欣賞。
踩着細帶高跟登上舞台,聚光燈打在她臉上,她在舒緩的音樂下搖曳生姿,清麗的聲音傳入台下人的耳中。
陸聽安隐約猜出她的職業。
紙醉金迷的環境和動人的歌聲很容易引人入勝,陸聽安緊繃着的一根弦卻沒有因此松懈下來。
他先前沒有來過這個會所,也沒有見過這個女人。結合兩天來夢魇的經驗,今晚這夢也絕對不會簡單。
難道是看出來他的膽子比原主大,夢中的鬼和布景都升級了?
正想着,台上異象突生,話筒突然倒在地上,像是打鬥間被撞翻,發出刺耳的“哔——”聲。
女人的搖扇掉了,步搖歪了,她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提起,雙腳拼命地在空氣中蹬踹。但是她并沒有掙脫開,所以隻能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似是要拉開些什麼。
隻見她白淨的臉漲得通紅,逐漸憋成豬肝色,最後眼球外瞪……
陸聽安面色鐵青,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他試圖上前幫點什麼,面前卻像隔着一堵牆般怎麼都無法靠近。他眼睜睜地看着女人斷了氣,豬肝色的皮膚染上氣死。
死去的女人沒再懸着,她重摔在地上,身體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曲折。
“……”
陸聽安沉默地看着她,心中說不出的滋味,有些遺憾。
這夢魇果然厲害,造出來的鬼都比昨天真實,還學會如何調動他的情緒。他不喜歡看到美人香消玉殒。
仿佛察覺到他的視線,女人的脖子“咔咔”抽搐兩下,竟緩慢僵硬地朝着陸聽安轉了過來,目光相對的瞬間,她脖子飛速延長,頂着腦袋一路飄到了他面前。
“你看到了。”女人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清亮,沙啞得像在水泥地上摩擦,從不遠處的身體胸腔中發出,“是誰殺了我,你看到誰殺了我!”
陸聽安:“……”啊?
小嘴一張怎麼就是造謠呢,他看到什麼了,他能看到什麼?現場除了他們一人一鬼,連隻螞蟻都找不出來。
他聰明地保持沉默,于是女人不依不饒,逼問的聲音愈發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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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陸聽安是被陸沉戶的敲門聲叫醒的,睜眼的時候他呼吸急促。
幸好醒了,不然他就要被女人的脖子給捆窒息。
會不會在夢裡死掉這事還不确定,但他敢說重複着看到一個美豔女人化身長頸女鬼并不是多有趣的事。
陸聽安下床開門,門外精神抖擻的陸沉戶把一套警員服塞進了他懷裡。
“第一天上班,老爸覺着還是别遲到,這衣服你也勉強穿幾天。”
陸聽安抱着制服點了點頭。
……
再下樓,陸聽安已經換好了衣服,他出現在大廳時,在場的人都愣了愣。陸家小少爺,壞過蠢過,就是沒醜過。
制服是陸沉戶挑的大碼,陸聽安一米八一的個子穿上後非常合身得體,警服又是偏硬的材質,哪怕大了些也沒有拖沓的感覺,倒是襯得他肩寬腿長,全然沒有往日的陰柔。
陸沉戶滿意地點頭,“不愧是我兒子,套個麻袋都是帥的。趕緊過來吃早餐,吃完我親自送你去上班。”
陸聽安應聲坐下,才吃了一口包子,對面看報紙的陸沉戶就皺起眉頭,“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怎麼了?”陸聽安擡眸。
陸沉戶把報紙推了過來,“港城這兩年真是不太平,你不是最愛去百彙門聽曲嗎?最近幾個月别去了,老實待在警署和家裡。”
九零年代港城的報紙還是黑白的,不同闆塊用不同大小的字體标注。
陸聽安一眼看到首頁加大加粗的标題:公廁驚現無頭女屍,疑似百彙門女歌手!
看到女歌手,循環聽了一 夜曲的陸聽安心裡就咯噔一下,再往下看到照片,他筷子上的包子終于沒能夾住,啪嗒掉在了桌上。
這身旗袍和無頭女屍腰上的紅繩……
怎麼會這麼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