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鑒于白駒已經煮了皮蛋瘦肉粥，這天晚上肖堯便沒再折騰什麼吃的，隻是熱了熱那鍋粥，又拌了兩個素菜，兩人便坐在餐桌兩側吃了頓簡便的晚餐。
白駒覺得自己不是很能摸清人類的想法，隻知道今天的肖堯似乎情緒起伏蠻大的，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入夜的時候，白駒在一樓的浴室裡洗了個澡便回了樓上卧室，自己百無聊賴地看了會兒視頻課，想了想，還是跑下了樓，繞到廚房取了些牛奶，就去書房找還在辦公的肖堯。
“堯堯？已經十點了。”白駒在門口敲了敲，從門框邊上探頭去看肖堯，“你什麼時候休息呀。”
肖堯頓了頓，一時還有點不适應小号白駒那個奶裡奶氣的童聲，手指在紙頁上摩挲了一下才緩過神來：“快了……看完這個就睡。”
白駒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提道：“那個……堯堯，後天是不是你就要去拍攝現場了？”
肖堯把最後一段文字看完，沒怎麼在意白駒的問題，便應道：“是啊，後天早上出發，籌備到晚上直播，我和瞿朗會全程跟進。”
白駒眼巴巴地看着肖堯。
肖堯又閉眼回想了一下，确定沒有什麼漏掉的信息，便起身關了台燈；回過身，就看到白駒候在門口，還細心地遞過來一杯溫熱的牛奶。
肖堯愣了愣，擡手接過牛奶，心裡一暖，微笑道：“謝謝。”
白駒抿嘴笑了笑，頰側凹陷下去，兩個小酒窩盛滿了書房外的暖光。
肖堯喝了兩口牛奶，伸手揉了揉小白駒的頭發：“行了，去休息吧。”
白駒伸手去夠肖堯的手掌，牽到手裡握住了才安分下來：“堯堯，後天我跟你們一起去現場可以嗎？”
肖堯有點詫異：“白哥怎麼突然想一起去現場？”明明之前這十多天都沒有提過。
白駒頂着個小孩子的殼子，認真說話的時候有點老氣橫秋：“我擔心現場有人作祟。”
白駒擔心自己沒說清楚，又接着解釋道：“今天的事情有點蹊跷，若真是有人在背後動手腳，那麼他的目的就很奇怪。一般來說，妖物或鬼怪作祟，意圖弄出人命事故來，都會有講究，時間、命格、地點等等的東西，不可能無迹可尋。”
“但是今天，出事的時間沒什麼特殊，商場的風水也不藏陰煞，那幾個小姑娘的命格也相當普通……唯一特殊些的，就是她們都是紅狐狸的粉絲；這一點我能看出來，她們和紅狐狸有一點信仰牽扯，不會是假粉絲。”白駒拉着肖堯在沙發上坐下，自己掰着手指一個個地數着疑點，“如果這件事情是奔着紅狐狸去的，那麼近期紅狐狸的活動最大的就是這次的開幕式直播，背後的人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白駒仔細推敲的模樣，跟平日裡缺根筋的傻狗子完全就是兩個樣子：“今天對于背後的人來說，我的出手是一次意外。現場已經被我們控制，因此背後的人跟其他人是一樣的，你們摸不清我的實力，他們也同樣摸不清；我賭他們會找時間來試探我。”
“後天紅狐狸活動，我也去現場的話，他們動手的理由就疊加了；單個理由或許不足以引誘背後的人短時間内二次出手，可是雙倍的理由就是值得冒險的了……再加上，我以幼童的形态出現，也能放個煙霧彈，讓對方看輕我一些，也方便我動手。”
肖堯順着白駒的話想着，慢慢把杯子裡溫好的牛奶喝下肚，點頭道：“行，那後天咱們一起過去。”
白奶狗這會兒可真像某個一年級偵探……肖堯想着，伸手去摸白駒柔軟蓬松的長發。
白駒化形成小孩子後，依舊是長毛的狗子，一頭微微蜷曲的銀發垂到後腰，特别像洋娃娃；再加上他那張臉，五官尚未長開，卻已經有了眉目深邃的味道，挺直的鼻梁、淩厲的唇形，看上去就是一個特别酷的小男孩，連頭發都沒能模糊他的性别。
相當有童星範兒。
肖堯喜歡他絲滑的頭發的觸感，孩子模樣的白駒不像成年人模樣那麼有侵略性，肖堯反倒覺得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白駒眯着眼把腦袋往肖堯的掌心蹭，客廳裡暖黃的燈光很溫暖，讓他很放松；過了沒多一會兒，白駒便調整了一下姿勢，趴在沙發上把腦袋往肖堯腿上一放，就舒舒服服地任他摸頭了。
肖堯回顧了一下最近的事情，包括廣告牌斷裂事件，又琢磨了一下帶白駒出去買童裝的事情、明天詢問瞿朗側寫結果的事情……零零碎碎地想過一遍，肖堯出了會兒神，回過頭來就發現白駒正舒舒服服地趴在他腿上閉眼任揉，換成狗子形态毫無違和感。
肖堯有些失笑，輕輕揪了揪白駒的耳朵，揶揄道：“白哥，聽說男人的頭不讓摸，你怎麼自己送上來讓揉啊。”
白駒被撫摸狗頭，整個狗子都很舒服，聞言隻是掀了下眼皮，下巴擱在腿上張不開嘴：“堯堯……我喜歡你才讓你揉的。”陌生人才不讓碰頭呢好吧。
肖堯：“……”
肖堯覺得這老狗簡直是在逼他犯錯誤。
白駒有些困了，見肖堯已經停手不揉，便翻了個身，躺在肖堯腿上伸了個懶腰，然後親親熱熱地抱了抱他，奶聲奶氣地哄道：“好啦，你喝了牛奶也該睡了，明天起來才有精神。”
肖堯被白駒這副身魂不一的錯亂樣子折騰得暈暈乎乎，一會兒父愛爆棚、滿心慈祥，一會兒又被白老狗的幾句話撩得神思不屬。
喜歡，什麼喜歡？照顧，為什麼照顧？關懷，又是因何而關懷？
暗戀一個人，可以把他說的每一個字掰開了揉碎了琢磨咀嚼，從中品出那麼一點點得到回應的可能性，都能讓人怦然心動，甜到心底。
更何況白駒還特别愛打直球。
肖堯明明知道此喜歡非彼喜歡，卻還是被白駒簡簡單單幾句話哄得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