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狐狸回想了一下豐樂廣場的廣告牌高度,當即心下一緊——要是沒有出事,那今天白王為什麼要提這個?
邱子燃的住處本來就在妖管局,洛城豐樂廣場要是出了什麼事故,他總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是白王把事情按下來了嗎?”邱子燃定了定神,很快想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白駒提起這一茬,那麼當日肯定不是完全沒事兒,不過是事件被他和肖局化解了而已。
白駒點了點頭,道:“三個小姑娘,兩個拉着繩,一個爬到廣告牌上試圖拆海報,然後繩斷了,廣告牌掉了。”
邱子燃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大佬簡簡單單兩三句話,邱子燃卻完全能想象到當時的兇險,不由得按了按心口,連忙道謝:“多謝白王出手相救!”
白駒本來垂着眼,目光落在邱子燃褲腳的鉚釘上,聞言撩了撩眼皮,看向邱子燃的眼睛:“那個廣告牌差點砸到肖堯。”
邱子燃整個忽地一哆嗦。
小号白駒那雙黑玉似的桃花眼乍一看沒什麼攻擊力,這會兒眼角的線條卻帶上了些許鋒利的味道,盯着人不放的時候就像從一片漆黑中探出了刀尖,不斷地迫近對方的眼球。
白駒隻盯着邱子燃看了幾秒,就收回了視線,他還不想把這個好不容易拾掇好自己的紅狐狸瞪回原形。
“小狐狸,你被什麼人盯上了?”白駒重新垂下眼簾,慢聲說話的時候牙尖在唇邊若隐若現,“好好想想,有一點線索都不要放過。”
邱子燃抖了抖,回過神來,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坐姿規規矩矩的乖小孩白駒。
他抓了抓頭發,微微凝眉:“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回想一下,有什麼發現一定第一時間跟您說。”
邱子燃組織了一下語言,同白駒說起自己的生平:“隻不過,白王,不瞞您說,我化形的時候就是佛門中人相助,後來我在寺廟裡待了十八年還願,直到二十五年前來到凡俗間;那時候妖管局已經成立了,我也是被寺裡的小師傅帶下山直接送來的妖管局,再往後,我的生活就基本透明。”
紅狐狸站起身,一雙深褐色的眼睛很透亮:“非要說的話,我邱子燃這短短一生過得還算坦蕩,也從未蓄意招惹什麼人;但是我整個奮鬥的過程卻有可能擋了誰的路,這方面我需要一點時間去好好推敲。”
白駒可有可無地點點頭:“你記得就行。”
頓了一會兒,白駒又把聲音放低了些,語氣似乎也軟了些:“好好準備今天的直播,别掉鍊子……我看過網上的評論,你大體是個不錯的藝人。”
啊,真是吝啬的誇獎。
邱子燃聽在耳朵裡,知道這些前情算是揭過了。
白駒起身伸了個懶腰,走了幾步,指了指天花闆角落的全景監控鏡頭,問道:“這東西開着嗎?”
邱子燃望了一眼,答道:“現在沒開。休息室為了保證藝人的隐私,不提前打招呼的話這東西不會開;當然要是休息室裡放了貴重物品,我一時半會兒又不會回來,也可以申請開監控。”
“我知道了。”白駒點了點頭,“今天隻要你不在這裡,這個監控鏡頭就開着吧。”
邱子燃幹巴巴地答應:“啊,好。”
雖然他不覺得這休息室能被做什麼手腳吧,聽大佬的話總是能少吃點苦頭的。
白駒見這小狐狸還算乖覺,滿意地點了點頭,抛棄小闆凳,盤腿坐上沙發,從自己的小背包裡掏出一顆奶糖丢進了嘴裡。
這紅狐狸本身沒什麼問題,那麼差點害肖堯受傷的家夥就很可惡了。
白駒舔掉牙尖上沾到的奶糖,邊嚼邊想,他其實挺久沒發脾氣了,久得他都快忘了打架是什麼滋味。
希望今天能有東西自投羅網吧。
鏡頭、玻璃、水面;全都是凡人視陰的媒介,陽氣弱一些的人偶爾能通過這些媒介看到妖魔鬼怪,因此也有不少鬼怪借用這些媒介去放大自己的能力,從而達到恐吓人類、攻破防甚至吹熄陽火等等的目的,與此同時,鏡頭記錄的東西,可以算得上鬼怪最容易下手篡改的東西之一。
鏡頭對于能力足夠的穢物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威脅,反過來,鏡頭會成為穢物的武器。
白駒示意小狐狸他們一直呆在鏡頭底下,一來是因為他在場,能保證這些鏡頭不受穢物影響,記錄下真實的場景;二來,也是利用這種看上去是鬼怪主場的設置,來引對方出來。
白駒很餓。
他不介意吃點雜碎填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