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耗在這裡,他得騰出手去找白駒……這傻狗子沒帶他一起行動,隻能證明動手的玩意兒有很大的危險性。
肖堯激發了幻星盤,調動起渾身的靈力,順着地面上的陣紋描繪而過,最後咬破指尖,逼出一滴精血,用靈力包裹後,那血珠子就像顆紅豆一樣滾落在掌心;肖堯找準時機,在台上歌手飙起最後一個高音的時候,指尖一彈,将血珠子準确地打進陣眼,地面上的陣法猛地一亮,收斂了全部光芒。
阿恒撤掉幻星圖的燈光和頂幕,微微松了一口氣。
·
演播廳後台,白駒隐匿了身形,在擁擠的走道裡穿梭。
淩亂的光影間,白駒能看到無數細碎的黑點從各個角落裡彙聚出來,攀爬過牆邊的凹槽,劃過燈管和瓷磚,似乎是知道白駒在追擊,那些黑點挑釁似的彙攏成絲絲縷縷,勾着白駒的腳步一路順着走廊移動。
果然有一部分的目的是來引他出手。
白駒不動聲色,緊緊跟着那些黑點前行。
演播廳不是高樓,整個建築物也就三層樓高,地下倒是也有一層,兼職地下車庫、機關設置的作用。舞台的後台是在一樓,穿過許多放着道具的休息間,推開安全出口的門,順着一路往下,就是地下室了。
安全出口的水泥樓梯不是很寬,樓道裡也沒有開燈,白駒追着影子閃身下去的時候,聽到了一陣細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作為一隻犬妖,白駒完全能借着地下室裡細微的光線看清四周的場景;隻見四面八方湧來無數濃黑的細碎的影子,像是水鬼的頭發一樣淩亂糾纏;看方向 ,有八成都是從看台底下鑽過來的。
看樣子,那些座位底下的鋼架确實是這些東西弄斷的;為了引他出手,這東西還特地分了一部分鑽出地面,來吸引他的視線。
咔哒一聲,背後安全出口的門合上,白駒眼角掃過,沒去理會。
不用去顧慮其他人的視線,白駒反而自在了不少;撤去身上的隐匿禁制,白駒慢慢地順着樓梯往下走了兩步,就看到那些黑影正糾纏着豎立起來,漸漸勾勒出一個人形。
“你做的?”白駒活動了一下手腕,擡手解開兩顆扣子,手往後衣領一拉,就将酷酷的小襯衫脫了下來。人類的童裝精細,這東西穿在身上容易弄壞……還是他原裝的皮毛來得實在。
人形的黑影似乎還沒有徹底合成,聞言整個身形都扭曲了一下,從喉嚨底擠出一兩個音,嘶啞難辨。
白駒看了他一眼,低頭把自己的小襯衫疊好,打了個咒飄在半空省得沾灰。
黑影在兩三個呼吸後徹底成型,化作一個面目蒼白的男子,裹着一身黑衣,五官平淡中似乎帶着一絲邪氣。
那人啞着嗓子開口:“白王,久仰大名。”
白駒不為所動,他更關注這個黑衣人身上的氣息。
按理說,這種蓄意制造事故的人身上都會有些孽障、血光,在白駒的眼裡應該紅得滴血,沒想到這家夥竟看上去幹幹淨淨,僅有一絲呆闆的氣息,仿佛久不見天日的古物。
傀儡……還是一個很精巧的傀儡。
唯有傀儡按照指令動手,才能避開沾染業障;因為傀儡的指令繁雜,背後施術的人完全可以選擇一些毫無攻擊性的條件來模糊傀儡的動機。
譬如,限制條件為:邱子燃,高處,鋼架,人群。
而傀儡的行動指令則為:習刀。
在上述設置條件下,背後的人甚至可以假惺惺地再加一條,刀不傷人;那麼當傀儡遇到合适的篩選條件,就會動手,并且大概率對鋼架下刀。
白駒沒花多少力氣就摸清楚了這裡頭的門路,頓時有點牙癢癢。
能夠将傀儡做得如此精細的人,明明放在那裡都能有出路,為什麼要對人群下手?
傀儡沒有等到白駒的回話,僅僅隔了兩三秒的間隙,理清思路的白駒毫不猶豫地擡起手,化指為爪,帶着淩厲的殺意揮向了傀儡的面門。
傀儡僵硬的表情毫無變化,倏然後退,毫不意外地擋下了這一爪,緊接着,兩人的身形在猛烈又悄無聲息的纏鬥中交錯模糊。
白駒以前嘗過傀儡。傀儡很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