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周赦不是有問必答好性子的人,極為冷淡掀起眼皮,“不清楚。”
“到了。”周赦提醒道。
紀雲薪恍惚地下了車,依舊緊抓着門框,“明天紀恩誼成年生日宴,你會去嗎?”
周赦去的話,周文柏肯定也會去。
他是紀家的老大,有關照弟弟的責任,即便紀昙跟他異父異母那也是他的弟弟。
“去。”
周赦一個字就讓紀雲薪的心髒落到實處。
那就好。
紀雲薪給周赦關了車門。
紀雲薪從來不知道短短一天的等待都讓他那麼煎熬。
第二天,紀雲薪是有晚課的,他實在等不及,提前退了晚課趕了回去。
“小昙面相好,口中藏珠,”紀老爺子和藹道:“是個有福氣的。”
紀昙長到現在确實吃過什麼苦頭,五歲之前跟着父親長大,五歲半父親去世後被送到再婚的母親家裡,六歲就被母親二婚丈夫的長姐收養。
紀瑗将他撫養到成年,在紀昙上大學兩年後病逝,給紀昙留下一棟别墅和兩千萬的遺産。
紀昙的未來都有人替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紀瑗既然收養了他,我也把小昙當成親外孫當成紀家人看,”紀士信松弛的眼皮掩着曆經滄桑的眸子,“我前幾天跟沛怡通過電話,她也有意想讓小昙和小赦結婚。”
“爺爺,”紀雲薪倉促開口,頂着屋内衆人的目光勉強露出個笑,“結婚是好事,可也要問問紀昙和周律師兩個當事人願不願意。”
紀雲薪從小就讓人放心,無論是讓他照顧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是毫無血緣關系的繼弟,他都盡心盡力。
沒人覺得紀雲薪的話突兀,反而認為紀雲薪顧慮周全,是負責人的好兄長。
紀士信贊賞地拍了拍紀雲薪的手臂,樂呵呵道:“雲薪不用擔心,小昙和小赦相處很好。”
紀士信環顧四周,最後慈祥地看向對面垂眸靜靜聽話的周赦,“沛怡跟我說,她兩個月前就安排你和小昙見了面,聽說相處得不錯。”
年紀大了總是熱衷于安排小輩的婚事,總是想看着小輩們都有個好歸屬。
遑論是兩方長輩安排的娃娃親,兩個小孩沒有沖他們老家夥辯駁什麼封建迷信、陋習糟粕,反而借着這段緣分走到一起,哪裡會讓他們不高興。
紀士信開懷地對周赦道:“小昙有福氣,他旺你的。”
周赦坐在棕色皮質沙發上,沒有穿得很正式,黑色的襯衫解開兩顆扣子,襯衣暗紋是隐隐泛着銀色纏枝紋,相互勾連着越過周赦依稀可見的胸肌收斂于勁瘦腰腹。
周赦的臉被冷淡的銀色光芒襯得越發如同靜穆立刻的雕塑。
紀雲薪不安叢生。
兩家談的是紀昙和周赦的婚事,那周文柏在裡面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那天,紀昙明明與周文柏更親近。
紀雲薪偏移開目光,“爺爺,紀昙還沒到嗎?”
紀士信愣了下,後知後覺道:“是啊,小昙怎麼還沒到。”
“我哥去接他了。”一直未開口的周赦啟聲插入,嗓音帶着金屬質地的冰涼。
紀雲薪眼皮亂糟糟地跳了起來。
紀雲薪遲鈍地想到,要是紀昙和周文柏關系更好,剛才周赦為什麼不反駁爺爺的話?
紀雲薪徹底坐不下去,站起身來,“估計也快到了,我去接一下他們。”
紀士信自然答應。
紀恩誼的成年生日會沒有大操大辦,主要還是紀恩誼的心髒不好受不住勞累。
紀家請了幾家關系好的,等到八點紀恩誼下樓切完蛋糕,再一起吃頓飯,這場生日會也就結束了。
紀昙到的不算太晚,七點半。
紀昙不想跟紀家人一起吃飯,有些煩,他想參與的是吃完飯後周、紀兩家談論的婚事。
周文柏沒告訴紀昙,鐘沛怡今天沒過來,無論是誰的婚事今晚都定不下來。
“我出差三天,昨天剛回來就馬不停蹄接了場手術,”周文柏捏捏紀昙癟起的小鴨子嘴,眸底蘊笑,故意道:“團團,我趕着和你吃飯,可你一見到我就開始哭。”
紀昙停步扭頭,沒明白周文柏的意思。
周文柏挑眉繼續,“吃完飯我又送你回學校,你課程排得滿,我好不容易今晚重新見到你,團團又是不高興的樣子。”
紀昙努力理解周文柏的意思,解釋道:“我沒有對周醫生不高興。”
“可是團團不想我啊,”周文柏微微低頭,輕柔撫着紀昙白嫩的臉頰,“三天的分别很短麼,團團見到我怎麼沒有重逢的欣喜呢?”
紀昙不高興也好,哭也好,跟周文柏平常的相處沒什麼不同。
偏偏中間少了三天。
熱戀的情侶會因為這短短的三天有重逢之喜,哪怕隻有一點點。
沒有感知過這種情緒的紀昙愣了下。
周文柏掠過紀昙迷茫不解的琉璃眸,抵了抵紀昙的眉心,佯裝歎氣道:“團團還沒有說想我。”
紀昙眨眨眼,學得很快,“我有在想周醫生的。”
周文柏唇畔揚起一抹笑,清隽的眼眸如同漾起漣漪的湖泊。
他不管紀昙是否隻是把他當做可以結婚的對象,既然紀昙答應跟他談戀愛,他就有權利要求紀昙履行男朋友的義務。
周文柏掃過紀家庭院深處隐匿的身影,指腹慢慢揉上紀昙唇邊微鼓的軟肉,夜色為周文柏清霁的嗓音蒙上一層沉淪的暧昧,“團團嘴巴裡面藏着的小珍珠呢?周醫生進去找一找,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