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赦望向紀昙沒有絲毫困意的琥珀眸,把手裡的蜂蜜水遞過去,“喝了睡覺。”
紀昙摸摸索索伸出一隻手,接過周赦掌心的蜂蜜水,低頭喝了一口,有些燙。
紀昙着急趕周赦走,皺着眉忍着燙意一飲而盡。
紀昙殷潤的唇瓣微微有些紅腫,不是蜂蜜水燙的,周文柏臨走前沒少下功夫。
“幾點睡?”周赦接過紀昙喝完的空玻璃杯。
紀昙不知道周赦為什麼管他管得這麼順手,從第一次見面就開始了。
當然也有他分不清是周赦還是周文柏的原因。
也有他從來沒有反抗過的原因。
被周赦這麼一問,紀昙底氣不太足地回答道:“我剛才就是在睡覺。”
周赦仗着身高優勢,透過紀昙頭頂的門縫看到了陽台消失的萬年青。
枝葉被紀昙修剪地圓滾滾地擺放在飄窗,地上是零零散散的葉子和樹枝。
“十點就睡。”周赦強硬地給紀昙安排了作息。
紀昙不敢反抗,幹巴巴“哦”着。
周赦把住紀昙打算關閉的房門,空出一隻手,“手裡是什麼?給我。”
紀昙眼眸微微瞪大瞬,不情不願、磨磨蹭蹭把手裡的小剪刀放在周赦掌心。
“你們園林設計專業有自己修剪盆栽的課業?”周赦對紀昙這種冷門偏僻的專業不太了解,但是想來也不至于能讓紀昙晚上十點都不睡覺去修剪盆栽。
周赦沒收了紀昙的“作案工具”,輕擡下颌,“晚上房間放植物影響睡眠,把盆栽也拿出來。”
周赦這一次又一次的,沒完沒了,弄得紀昙有點不高興。
紀昙後退一步,一臉不配合。
周赦沒理會紀昙的小脾氣,徑直走進紀昙的房間,拿走飄窗上的萬年青。
“晚上不要開窗,會冷。”周赦重新把紀昙開的窗戶關上。
周赦一走出紀昙的房間,身後的房門就被重重關上。
周赦也不介意,抱着被紀昙剪成球的盆栽回到隔壁。
紀昙撲到床上,拿出手機給周文柏告狀。
“他像我媽。”
死盯着他,嚴厲非常。
在飛機上的周文柏接收不到紀昙的消息,也沒法給他回。
紀昙失去盆栽,沒東西玩,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周赦叫紀昙起來吃完早飯,就把人送去學校。
“中午在學校吃,還是我接你出來?”周赦詢問道。
紀昙打開車門,“我一直在學校吃。”
“我晚上過來接你。”周赦交代道。
紀昙應着,朝學校大門走去。
周赦見紀昙走進校門就驅車離開。
紀昙周三一天的課,必修、選修都排在這一天,好在等到選修課考完試就不用再上。
“昙昙。”紀雲薪最後一節課追出去叫住紀昙,“晚上回家吃飯吧,爺爺讓我叫上你和周赦。”
紀雲薪補充道:“爸爸媽媽也在。”
“紀雲薪,你少煩我,我不想去。”每每紀雲薪和紀昙說到這兒,紀昙就炸。
紀雲薪習慣了,“你現在是和周赦住在一起嗎?”
“鐘女士應該通知過周赦,讓他晚上來紀家。”紀雲薪頓了下,“你和他都要過來。”
紀昙蹙起眉心,“憑什麼周赦去我就要…”
紀雲薪附在紀昙耳畔,對他說了幾句什麼。
紀昙微微有些吃驚,“真的?”
“我也不想你去。”紀雲薪神情流露些擔心,“昙昙,聽說你前幾天高燒,現在好點了嗎?”
紀昙避開紀雲薪伸過來的手,“我沒事。”
紀雲薪僵在空氣中的手指滞緩幾秒收起。
“我會去紀家的。”紀昙撂下這句話就繞過紀雲薪離開。
周赦的車停在學校門口。
紀昙一眼就看到了。
“出去吃還是回去等我做飯?”周赦打開車内的空調,發動車輛。
紀昙系好安全帶,奇怪道:“不是去紀家吃飯嗎?”
周赦餘光瞥見紀昙又想開車窗,制動主駕駛的按鈕。
“别貪涼。”周赦收回視線,“沒什麼好去的,不想去就不去。”
紀昙掏出手機,上面是周文柏遲來的訊息。
“我說他,活潑的小貓兒都被他管蔫巴了。”
紀昙柔嫩的唇角綻開甜笑,有來有回給周文柏發了幾條消息就關上了手機。
紀昙偏頭對上等紅綠燈的周赦投過來的視線。
“我去。”紀昙說:“紀雲薪告訴我,周醫生的媽媽去了紀家。”
周赦眸光凝了瞬,薄唇微動,終究是沒有開口。
驅車不過一個小時的路程就到了紀家。
紀昙率先下了車,周赦下車後緊跨幾步,抓住了紀昙的手臂。
紀昙疑惑地看向周赦。
周赦的手被車裡的空調烘得幹熱,摸向紀昙纖軟手指時卻很僵硬。
“你想和周文柏結婚,從現在開始就聽我的。”周赦不太熟練地将紀昙攬在懷裡,對紀昙耳語道:“不要和我母親說話。”
紀昙被周赦拉住的手微掙,卻被周赦強硬地十指相扣。
紀昙眉眼茫然。
周赦指腹按在下意識往後躲的紀昙唇角,低頭碰了碰。
看似親吻,實則周赦對紀昙低聲道:“你乖一點,吃完飯我就帶你離開。”
“主角攻像是忽悠你假裝在鐘沛怡面前跟他是情侶。”
還沒敢說得很明白。
“523,我不瞎也不傻。”
系統閉嘴。
紀昙手指倏地放松力道,軟軟貼在周赦手背,清透的淺色眸子宛若甜暖的饴糖,“我會乖。”
柔嫩的指腹貼在手背帶去酥麻的癢意,周赦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好像隻要拿着跟周文柏結婚這個理由,紀昙就會一直聽話,無論讓他做什麼。
這個念頭轉過周赦腦海,使周赦漆黑沉靜的瞳眸顫動了瞬。
周赦偏移開眸光,喉結滾出幾不可聞的字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