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茗拍照沒什麼特别的技巧，構圖看着舒服就夠了。

照片中，顧渚的神态動作自然放松，未經刻意修飾的擺拍，反而能讓人看到他訓練時最真實的狀态。

春茗喜歡公私分明的人，不會因此覺得被忽視，這種分得清輕重緩急的處事原則在她心裡其實是加分項。

咬着吸管，春茗用手撐在椅子上。

賀凜和常助教也去吃午飯了，此時訓練館裡隻有她和顧渚兩個人。

有水的地方總會産生奇妙的物理反應，自然光穿過玻璃幕牆再由水面反射，會在想象不到的地方留下水與光形成的特殊波紋。

柔軟的光斑在特定時段裝飾着牆面，有時也會出現彩虹的印記。

身邊坐着還在傻笑的顧渚，春茗享受着此刻的甯靜。

偶爾，她也會放空自己，不去刻意分析顧渚内心的想法。

相冊中的照片不過十來張，顧渚反複看了好幾遍，不是因為自戀，而是他覺得這應該就是春茗眼中他的模樣。

或許拍照時，春茗并未想太多，但恰恰是這種細微之處，讓顧渚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鏡頭成為了媒介。

猶如一條絲線，悄然打通了春茗和顧渚的連接。

午後的訓練同樣是兩小時。

春茗坐在早晨坐過的位置背書，間或看一眼顧渚，時間就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按照之前的安排，顧渚去換了衣服，先送春茗回學校，然後再回來繼續晚上的訓練，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路上一來一回就要花一個半，但顧渚卻不怕麻煩。

“好了，我們走吧。”

顧渚走到春茗身邊，明明才第一次約會，拿過手提袋的動作就已經非常熟練了。

春茗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手，上前主動拉住顧渚。

對顧渚來說，牽手是一件很容易上瘾的事，十指交握就像是抓住了全世界。

不過手握的雖緊，力道卻剛剛好。

春茗有時真的會疑惑，顧渚是怎麼做到在這個年紀就能處處妥帖的，難道是家學淵博？春茗陷入沉思，還不知道她其實已經說出了正确答案。

清晨亮白色的光及至傍晚變作了漂亮的暖橙，熱量積累了一整天，空氣中少了寒涼的味道，空到處都暖融融的。

身後的影子随着光線照射的角度不斷拉長，漸漸重疊在一起，如同戀人間纏綿的挽留。

春茗和顧渚在一起時，兩人其實沉默着各做各的事的時間居多，但沒有交流不代表無話可說，相反這更像是一種默契。

為了節約用地，基地内的停車場都建在地下，内外溫差很大，尤其這會兒室外溫度高，就更顯得裡面陰冷。

走進停車場，春茗甚至打了個寒顫。

“是不是有點冷？”顧渚停下腳步問。

看了眼被白熾燈照得明亮的車庫，春茗搖搖頭，“沒事，外邊熱剛進來不太适應而已。”

“那我們快點出去。”

見春茗确實沒什麼不舒服，顧渚加快腳步，春茗走在一旁，等車庫裡重新響起兩人的腳步聲突然回頭看了看。

沒有人。

春茗收回視線，但并未放松警惕。

她相信自己的判斷，感官上的不适告訴她危險并沒有消失。

躲在承重柱後的林濤猛地收回腳。

顧渚的機車很容易在一衆私家車中很容易就能看到，林濤知道，如果兩人坐上車，就很難找到機會動手了，所以當顧渚和春茗走到視覺盲區後，林濤猛地從左後側沖出來，那個位置正對着離他不遠的顧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