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辭從小在港城的爺爺奶奶家長大,聽說他爸爸成年之前,也一直是在這邊生活的。
港城的孟家有一個他爸的房間,那裡有許多他生活成長的痕迹。
這個房間并沒有不許他進入,所以孟裴聲不在的日子,他出于好奇和一些渴望,常常會跑去房間看看。
奶奶也會給他講他爸爸從前的事,總是一副驕傲又頭疼的語氣。
他爸二十歲就從國外top院校畢業,成績一直是第一。而且在那之前就已經是各類運動賽事的冠軍,對于極限運動也十分擅長,連鋼琴一類的藝術比賽都有他的身影。事事做到最好,可以說是一個豪門繼承人最完美的模闆。
許多照片和獎杯仍舊留在這邊的房間裡,可以窺見幾分他年少時的意氣張揚和桀骜不馴,是和現在的深沉内斂、端方清貴截然不同的氣質。
可奶奶每每說起來,總說他爸叛逆,當初人差點就跑去考了警校。據說當時和家裡僵持了許久,後來的事,大抵是各有妥協和權衡,孟西辭無法窺見。
叛逆這種詞,好像和他爸完全搭不上邊,卻又覺得有些親切。
總之,在這樣的熏陶下,孟西辭對他的崇拜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從而覺得他爸爸一定也是更欣賞強者的。
無形中他對自己的要求也變得極高。
就像奶奶眼中時不時流露出的驕傲之色,他又何嘗不希望父親以他為傲呢。
畢竟自己是他唯一的兒子,是絕不能讓人失望的。
隻不過高山難越,他總是會感到挫敗。
…
從孟裴聲走到桑渺身邊開始,許清韫便時不時注意他們那邊的動靜,盡管心中已大緻有了個答案,她仍覺得不可置信。
她的直覺一向是敏銳的,憑她對孟裴聲多年的了解,這樁婚姻不見得是什麼兩情相悅,因為感情而結婚的概率實在是太小了。
令她真正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桑家的人可以。
同樣是不談感情,為什麼是現在這個?
自己頂着家中的壓力一直不成家,也拒絕他們挑選的聯姻對象。
甚至這些年她對孟西辭也十分關心,孟裴聲完全可以不必擔心自己會對他的兒子不好,還有什麼顧慮?
而正是因為孟裴聲一直未婚,所以家裡對她施加的壓力才能控制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至少她還有這個借口可以拖住他們。
可現在婚事一公布,自此之後,她便很難再擺脫和不喜歡的人聯姻的命運。
最近她情緒一直很差,今天在這裡遇到他們父子本來是意外之喜,誰知是當頭一棒。
周末這種日子,孟裴聲帶着人來不說,還親自陪着人練,仿佛真正的一家三口。
而剛剛她還妄想着拉近距離,被人看在眼裡,隻怕是笑話吧。
許清韫想到自己未來的處境,以及這些年的感情投入。沉沒成本讓她不甘心,未來也不是她所期待和願意接受的。
再看眼前的情景,隻覺得愈發刺眼,胸中郁氣難平。
子彈破空而出,氣勢淩厲強勁,緊接着連續幾發清空了彈匣,似乎是在發洩着什麼,眼神也變得冷冽許多。
一看靶子,已經沒了剛剛的水準,還有一發子彈直接脫靶。
方彥白這會兒反倒是不多話了,在一旁識相地沒有出聲。
他想,總之這位大小姐需要的可不是什麼他的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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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天黑得早,還不到傍晚時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方彥白陪着他們三人從射擊場出來,許清韫和許承南他們已經在一個多小時前便已先行離開。
桑渺手裡捧着奶茶,是中途他們在咖啡廳休息的時候買的。她閑着沒事搜索了一下其他射擊俱樂部的情況,場地設備什麼的自然是沒這邊的好,而且她對這裡的難度也比較滿意,不是玩票興緻的。
她跟着他們一邊往外走,一邊想着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在這裡辦個會員,就是不知道他們的準入标準是什麼。
走到前台,她正打算叫住他們,讓她先問問情況。而恰好此時,孟裴聲停住了腳步,轉身對她說:“忘了和你說,讓人給你登記了會員,以後想來可以随時過來。”
!
桑渺聽了頓時眼前一亮:“是嗎,那謝謝你啦。”
正打瞌睡就來了枕頭,想不到他還挺貼心,以後她就可以自己一個人來了!
方彥白向桑渺晃了晃手裡的手機:“那嫂子下次要是自己來,可以微信上給我發消息啊。”
“我肯定當個稱職的陪練!”
孟裴聲對他的熱情和自來熟習以為常,沒什麼反應,隻是很淡地瞥了他一眼,反倒是孟西辭愣了兩秒。
“?”
孟西辭是真的沒理解。
他們又是什麼時候加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