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靜靜地坐了一會,放下頭罩。他還是沒有想清楚收到異世界消息的前提是什麼,這讓他感覺自己可憐得如同守着韋恩的銀行卡卻破解不出支付密碼,隻能每周等着五美元五美元爆金币的孩子。
他啧了一聲,放棄了得不出結果的研究,稍稍地無所事事了一會,走進卧室取出了一個藏起來的平闆。打開一個地圖狀的軟件,顯示屏是跳出哥譚市的地圖,上面還有幾個小紅點——都是騎士不知道什麼時候設置的追蹤器。
為了與蝙蝠俠抗衡,騎士花費數年的時間購入了大量的高科技工具與武器。如今大部分被他掩埋在了米亞加尼迷宮般的隧道之中,隻有一些方便攜帶使用的小東西被他藏在了身邊。其中就有一款微型貼片追蹤器。
他昨夜在酒吧中制住羅曼·西恩尼斯時,就順手在他身上也放下了追蹤器。
本是隻是想着多留一手保險,盯着羅曼防止他偷偷藏起來,但此時騎士看着地圖上象征着羅曼的紅點,往沙發邁步的動作卻突然一滞。
他用兩根手指往那處紅點的位置來回放大了幾次,再刷新了兩回平闆,終于接受了現實:羅曼的定位确實漂在一片藍色之上——哥譚灣。
騎士的第一反應是黑面具如此謹慎,竟然準備放棄多年的基業直接離開哥譚,但随着時間過去,那個紅點依舊留在原地沒有絲毫移動的迹象。騎士又猜羅曼是不是在整了些什麼哥譚灣上的快艇派對,布魯西寶貝沒少幹過的那種。但是象征羅曼的紅點離陸地的距離又過于接近了,任何有品味的人都不可能選擇那個位置辦海上派對。
排除黑面具變成了魚的選項……騎士臉色嚴肅地想道,羅曼不會被滅口了吧。要知道哥譚灣向來就有抛屍聖地的美譽,每年哥譚的失蹤人口有一半都沉進了起伏的海面之下。
衆所周知,殺人容易抛屍難。但仿佛有某種黑暗的宿命伴随着哥譚,某種殘酷的法則糾纏着這座城市。像是為了與她遙遙領先的犯罪率相呼應,矗立在城市正中央的哥譚女士雕像遙遙朝向的方向,哥譚灣内每夜暗暗湧動着足以毀滅一切證據的離岸流。
黑面具自己過去估計也沒少往裡面扔些不好解決的屍體。誰料有一天曾經的黑|幫老大自己會變成被哥譚的罪惡無聲無息吞噬的一部分。
不過羅曼的死訊還隻是猜測,而若是想要印證這一點,光是坐在家裡可是不夠的。
早在拐賣案發生的那晚,紅頭罩到來之前,騎士就已經在追蹤一位黑面具的手下了。那天遇到男孩弗雷迪之前,他也正是準備在去繼續調查那個男人——跟了黑面具足足五年的一個資深副手,查理·布萊克。
查理就是那種哥譚幫派裡面最常見的老油條,檔案在GCPD的資料庫中進進出出了數次,把警局的拘留室當作免費的旅館,反正犯了事會有頭頂的boss幫自己保釋,無能的警察知道他是黑面具的人也不敢多動他。他不算愚蠢,卻也沒有聰明到能有自己想法的地步;不算貪婪,一點地位提升與小恩小惠就能很好地控制他;不算勇敢,因此會安穩地臣服于哥譚的超級反派。
而要找到這類人也很好辦,這個年到中年的男人平日裡最愛幹的活動就是在酒吧中和手下的小弟吹水,一道蝙蝠俠留下的疤痕值得佐下三大杯麥酒。
但保險起見,騎士在出發前還是在監視器地圖上尋找了一下代表着查理的小紅點——當然了,他當然會一并監視那個男人,就借着撿東西的時機貼在他的鞋跟上。
可是沒想到,那個紅點此時沒出現在任何一個酒吧附近。相反,那個紅點在黑面具勢力範圍中的幾間廠房内飄忽。十分不符合老查理能摸魚就絕對不幹活的職場混子本質。
騎士本能地感覺不對。準備攜帶上一些小裝備去打探一番。
他走到公寓樓下慣常停着摩托的角落,卻發現空蕩蕩沒有一點愛車的蹤影,而設下的防盜陷阱也絲毫沒有被觸發過的樣子。
隻有一張小紙條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騎士撿起來,看見了眼熟的筆迹。“今天要去市區,好遠哦,借一下摩托:)”
騎士:……
他回憶起昨日險些失竊後自己辛辛苦苦給摩托加裝的防盜裝置……深感家賊難防。
眼前頓時出現了今早打開時不見早餐的冰箱、櫥櫃裡奇怪失蹤了一隻的小碗,他開始反思自己對頭罩是不是有點過于縱容了。但是莫名的,他想要燃起情緒的内心卻一直啞火着,這種有人莫名其妙地闖入了他的生活圈的感覺對他而言有些過于陌生了——并且過于鮮活了。
扪心自問,他似乎并不讨厭這種感受,這種讓他知道自己正在與人一起生活的感覺。
許久以前,騎士就貼着自己劃下了一道頑固且狹小的領地界限,哪怕是喪鐘也從不敢越過絲毫。但是有一天,有人卻憑借着一個很難讓他産生情緒的身份——另一個他自己——随意地靠了過來。像是一隻大貓,懶洋洋地把爪子邁過了他界定下的領地,末了還要用尾巴欠欠地在他身上掃上那麼一掃。
該死的,騎士感覺自己的心态好像是一位養了奶牛貓的主人。貓不好,貓很壞,但就算看見自己珍愛的沙發布被胡亂地拖到了地上,貓主人卻怎麼也就是氣不起來。
不過騎士還是在内心裡冷酷地哼了一聲,打定了主意:他當然不準備就這麼簡單地放過紅頭罩,未來一周若是頭罩還想有一張沙發可以睡,那麼他最好盡快學會承包廚房内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