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嗎?”角落中,傑森用眼神示意着提姆僞裝出的傷腿。
羅賓像他翻了個白眼,似乎不敢相信這樣的問題會問到一位能夠單腳做後空翻的義警身上。“去忙你的吧,我去看看芭芭拉那邊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告别提姆,傑森端着一小杯香槟在人群中張望。
他也說不清為什麼自己為什麼似乎格外執着于那個在屋頂上看見的金發男人。或許是因為孩童拐賣與混亂的街道似乎都涉及到了别的城市蔓延而來的觸肢,讓他一時對外來者的身份有些敏感。
呵,哥譚人。傑森自嘲了一下,擡起頭卻突然撞進了一雙綠色的眼睛。
——在市政廳的另外一頭,穿過模糊而生動的人群,那個穿着鉛灰色長大衣的男人正靠在立柱的陰影邊,像暖黃色油畫的背景中一抹冰冷的筆觸,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
騎士掂量着手中的撬棍,同時感到有些戲谑與惡寒。
他見過紅頭罩背着撬棍作為常規武器,他也知道撬棍算得上同位體的死因之一。
多麼地獄多麼诙諧,這是正常人會做出的選擇嗎?他懷疑死過一次是否确實會對神經産生一些不可逆的影響,又或者說這種譏笑生活的戲劇性是否一直就屬于“傑森·托德”的一部分。
他揮了一下手中的金屬,感覺還真的挺趁手的——至于撬棍對他的意義,whatever,反正他經受的痛苦中被撬棍擊打隻是很小的一部分罷了。
撬棍是方才黑面具幫的“高層”下發的,才卧底了一個小時的騎士壓根分不清幫派中的等級劃分,來人看起來也像喽喽,走到一半還差點被地上的石塊絆倒。那人打量了一下騎士,想了想在手槍與撬棍間給他塞了後者。
于是這場行動在Jason眼裡變得越來越奇怪了起來:遲遲不露面疑似死亡的黑面具、空洞而不切實際的行動目标、質量殘次不齊的補給品……
騎士在這方面的經驗可真是太充足了。在他看來,這個不知道是黑面具還是老查理自己搞出來的行動簡直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難道他們以為哥譚是這麼容易就可以攻占的嗎,哪怕是在蝙蝠俠不在的情況下?
他壓低了聲音問邊上的人,“嘿兄弟,我上次開會的時候拉肚子了,說起來,我們為啥要進攻市政廳的來着,有人給我們錢嗎?”
他邊上那人隔着黑色的面具傳達了一個鄙夷的表情:“能不能有點我們哥譚人的追求!蝙蝠俠和小醜都已經死了,誰知道哥譚的下一個一流反派是誰呢,說不定我們成名就看的今天了!你想前幾天一個外來的阿卡姆騎士都能占領哥譚,我們哥譚人難道能認輸嗎?”
Jason欲言又止,第一反應是想要反駁,“我聽說阿卡姆騎士也是哥譚人的來着”,但一想到要把自己與面前這位狂熱分子劃分到同一類别之中就又猶豫了。
告别那位有着遠大理想的兄弟,他在人群中挪了挪位置,拿着同樣的話術又問了第二個人,卻得到了頗為類似的回應。
這下子騎士也有些摸不準:究竟是他離開哥譚太久,已經摸不準哥譚人的志向了呢,還是羅曼平日裡給他的手下開設了什麼人生成功講座嗎?
騎士盯着手中的撬棍,在冷鐵的反光中看見了自己迷茫的眼神。
……
“哈珀·托德。”傑森舉了舉手中的香槟杯,直視着來人綠色的眼眸。他們離得是如此的近,近到紅頭罩可以在對方的瞳孔中窺見自己僞裝下的戒備。
“哦,托德先生……你好,我叫貝拉斯科·馬爾柯。”男人從背景中走來,停在他的面前。
馬爾柯先生是一位年近中年的男人,兩鬓上的金棕色的頭發已經染上了斑白。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帶有點北美不常見的異域特色。比傑森還高一絲的身高讓他隐隐透露出一些壓迫感。
此時,年長者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傑森的面容,從臉側一直聚焦到瞳孔。過于專注的神情很難不引起傑森的懷疑。
紅頭罩眯起眼,盡力維持着語氣中的客氣道:“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嗎,先生。”
“托德先生,你……你是哥譚人嗎?”
“或許吧,怎麼。”
“唔,哥譚是一座美麗的城市,我最近正有來這邊發展我的事業的打算。”
一種古怪的感覺突然在傑森心中淌過,但不等他細究,說出口的話先遵循了一位哥譚人的直覺:“美麗?你對風景的審美簡直和投資的眼光一樣呢。連韋恩的财富都沒有阻止他被這座城市吞噬,先生,你确定這是美的嗎?”
“當然,這當然是美的。”他輕聲道,“我堅信這是一座值得投資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