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媽媽,加上小小的孩子。
這是中也心中對于“家”的認知。
那麼,這樣的話,
“是家人。”
小小的孩子在身體内部疼痛的餘波中,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努力張開嘴,循着腦海中模模糊糊的字眼,努力調整自己的聲音,終于發出讓人勉強能聽懂的音節,“…家、回家…!”
魏爾倫那隻沒有抱住中原中也的手在一瞬間猛地攥緊,又很快松開,他低着頭,讓自己忽視這孩子之前的稱呼,英俊如北歐神明的面容上同時包含垂下的眼尾與揚起的唇角,悲與喜混雜,然後是純粹的笑意,他斂去過于複雜的情緒,溫和優雅地說道,“嗯,我們回家。”
蘭波的異能力并沒有撤去,他垂目思考,隻有在中也說話的時候擡起眼,在魏爾倫猶豫了一下想要對他開口的時候,蘭波突然散去了圍繞着身體的金色光芒。
“如果不介意的話,”蘭波在魏爾倫詫異的眼神下,“去鄉下,也帶上我吧。”
——放任魏爾倫叛逃被追殺,在自我的懷疑與放逐中離開,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不想看見。
——是值得慶祝的,是有價值的,絕對不隻是因為某種欲望而制造出來的非人。
在搭檔的面前,蘭波擡手,将與祖國聯系的聯絡器粉碎。
蘭波笑着說道,“之前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你好像不是很喜歡,但缺了生日禮物的生日,就像缺了月亮的夜空,所以我想換一個禮物。”
“我們離開吧,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
一個安靜的早晨。
“我出門啦——!”
孩童稚嫩的聲音響起,隔壁一戶建的夫人掩唇笑着打招呼,“早上好啊,中也要去上學了嗎?”
“是的!”有着燦爛發色明媚笑容的男孩子大聲回複道,“早上好佐川太太,我要去上學啦!”
落後一步出來的魏爾倫朝佐川太太點了點頭,姑且算是打招呼,然後彎腰摸了摸中也的發頂,“準備好了嗎?中也,我們要出發了。”
“嗯嗯!”
中也的眼裡滿是興奮,他拉着兄長的手一副迫不及待恨不得直接飛去學校的模樣,“佐川太太,那我們就先走啦!”
“好哦,路上小心,放學回來後來我家吃點心呀?健次郎和我說了好幾次想和你做朋友呢。”
“可以啊,我放學就去找健次郎哦!”
目送一大一小離開的背影,佐川太太不禁回憶起初見這家人時候的驚訝,畢竟難得看見這麼多高顔值的年輕人呢。
“早上好,佐川太太。”
中原宅的另一個主人,有着長長的黑發,身材高挑的男人手臂搭着一件大衣走出門淡淡地打了聲招呼。
佐川太太趕緊回複道,“早上好,蘭波先生,要出門上班了嗎?真是辛苦啦。”
蘭波搖搖頭,“還好,上班也沒有多累,佐川太太才是真的辛苦,看您的樣子,是剛從外面回來吧?”
“哎哎,這有什麼,不過我有個失禮的問題想問很久了…”
“是什麼呢?”
佐川太太不禁歎了口氣,“就是您家孩子的食譜是什麼内容呢?看您家孩子如此活潑,長得這麼好的樣子真是羨慕啊,我家的孩子挑食得讓我都頭痛。”
“食譜其實很普通,您需要的話我下午回來時寫一份給您,不嫌棄就好。”蘭波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不早了,我還要上班,抱歉佐川太太,我要先離開了。”
“不不不,是我抱歉才是,耽誤您這麼久,再見。”
與魏爾倫不同,蘭波會和周圍的鄰居保持一定良好關系,畢竟他并不知道如何正确的教養孩子,這個時候,學習就非常重要。搬來這個地方也有半個月了,算算時間,距離他和搭檔帶着中也離開,也有近兩年的時間了。
雖然最先說是去鄉下,但中也畢竟剛從實驗室離開,鄉下的設備到底不會有多完善,所以最先還是在城市裡落腳,在這不起眼的彈丸小國,隐藏自己并不是一件難事,而難的,是在于中也的教導上。
“呼,”蘭波穿上那件大衣,呼出一口氣,憂郁地想道,“希望保爾别太離譜,跟着中也一起去上學。”
…
……
“哥哥,我要上課了。”
“我知道。”
“我真的要上課了。”
“我真的知道。”
“我真的真的真的要上課啦!”
“我真的真的真的知道。”
像個橘貓團子的中也發出毫無攻擊力掙紮,“所以快點放開我啦保爾哥,你再怎麼堅持我也不會同意你和我一起上課的!”
“中也,”明明是帥氣得原地出道都不為過的男人,此時卻一臉落寞,“我隻是有點舍不得而已。”
“我也舍不得你,”中也看了看旁邊一臉為難的老師,成熟地歎了口氣,“但是我要上課啦,之前不是說好的嘛?要上學還是你和我說的呢,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