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冰遲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他可不記得設定中自己居然還聞不得Omega的信息素氣味。

盡管Alpha和Omega的結合一向被認為是最傳統也最完美的組合方式，在這個世界卻存在着不能忍受Omega信息素包圍的Alpha和不能接受Alpha信息素入侵的Omega。隻不過這兩類人的數量十分稀有。

而原主，一個A級Alpha，根據系統提供的設定，并不在這一小部分人之中。

系統是鼓勵玩家維護原人設的。考慮到他現在這個世界的殼子是由系統提供的，應該不會存在違反基本原設定的情況。

于是晏冰遲試探着将手帕拿下來一點——很好，現在這股氣味變得勉強可以接受了。隻是依舊說不上好聞。

台下正展露着歌喉的Omega少女，在晏冰遲聞起來，就像一塊生鏽了許多年的廢鐵。

實際晏冰遲内心是有一點失望的。如果真的不能忍受Omega的信息素，他就有更充足的理由來拒絕和Omega的結合。

在當下嗅覺受到刺激的情況下，他對于欣賞少女百靈鳥般的歌喉失卻了興趣。整個人有些興緻缺缺地往後靠了靠，好離那奇怪的鐵鏽味更遠一點。

“我想我隻是不太喜歡她的味道。”晏冰遲幹巴巴地說道，有些好奇别人眼中少女信息素的味道是否和自己聞到的一樣。

他轉頭看了盛昀一眼，随即意識到眼前人是名Beta，對信息素并沒有感知力，也并不能分享他的痛苦。

盛昀動了動手指，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含笑道：“她是最近最炙手可熱的Omega歌唱家之一，據稱，她的信息素十分甜美。”

“如果你感到不适的話，我們可以現在就離開。”

甜美……？認真的？

晏冰遲擠出一個溫和清隽的笑容。他搖了搖頭，随後擺正了視線，将注意力重新聚集到舞台上。

盛昀也不堅持，隻是拿出光腦發了一條訊息。

少女的部分很快便結束。她提着裙擺與前一位Alpha少女一同退場，将歌劇剩下的大頭部分全都交給農夫、商人與手工業者。

謝天謝地，這三人的信息素都不難聞。而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内，那名Omega少女也并未登場。

總體來說，這還是個十分愉快的下午。

拒絕盛昀送他一程的好意後，晏冰遲便立在劇院門口，一邊等着司機來接他回晏家，一邊視線有些漫不經心地從街這頭轉到街那頭。

第二次這樣做的時候，眼前出現一個十分清瘦的人影。

這人正抱着一摞書，有些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晏冰遲不禁多看了他兩眼，正想溫聲提醒最頂上那本書好像要掉下來了，便見青年一個踩空，整摞書都散落到了地上。

晏冰遲：“……”

林衍湫覺得今日自己實在是有些倒黴。

藥店的信息素阻斷藥劑賣空不說，居然還在大庭廣衆之下出了醜。

他十分慌亂地蹲下去撿那些書本，等不及将灰塵盡數抖落就往懷裡塞，眼前突然出現一雙手。

這雙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指甲圓潤，尤其好看。

林衍湫不禁擡了頭，映入眼簾的先是一張無處不精緻的臉，然後便是一身剪裁合宜的訂制正裝和一雙手工皮鞋。身着相似做工的服裝的人林衍湫先前也碰到過。

對方顯然是個貴族青年。

模樣俊秀的貴族青年似是感覺到他的眼神，也擡頭，不慌不忙地露出一個友好溫和的笑容。

太刺眼了。林衍湫看着他溫和的笑容，心中不禁如此想到。

他沉浸于自己的思維，有些愣怔地看着青年撿起了餘下的書，随後又向他伸出一隻手來。

青年的手是十分溫暖的。也許是因為常年過着養尊處優的生活，他手部的肌膚觸感細膩柔和。

借着青年的力道，林衍湫從地上站起來。他向青年道謝，手心和指腹卻有一種被灼痛的感覺，就好像接觸的是一團燃燒得正旺的明火。

“非常感謝您的幫忙！請問您叫……”林衍湫的音量逐漸降低，顯得有些嗫嚅。

晏冰遲并未聽到他後半句話。他将書本遞還給面前的人，餘光瞥見司機已經抵達，便道：“不客氣。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一些吧。”

林衍湫攥緊手心，灼痛感卻愈加強烈了。他甚至可以确定自己在這個人心中并沒留下半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