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無能,前世沒能保住赫舍裡一族,自己也落得那樣不堪的下場,兒子對不住您。兒子本沒有臉面來見您,可……既然老天爺給了兒子重活一世的機會,便無論如何,都會護赫舍裡氏一族周全,請額娘放心!”
胤礽抹了一把眼淚,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既然今日康熙沒有廢了他,以後便不會再讓他有機會廢掉自己!
還有大阿哥黨、老四黨、老八黨……若他們今世都能安守本分,他自然不會怎樣,可若他們還和前世一樣,想踩着他上位,那就别怪他不留情分!
康熙下朝後,聽聞胤礽已經先一步去了地宮,還吩咐人把所用之物都搬去了毓慶宮,靜默了許久沒有說話。
他昨日對胤礽說了那樣的話,今日無顔去見赫舍裡氏,便把自己關在西暖閣裡看折子。
胤礽哭的渾身無力,膝蓋也跪的生疼,嘗試了兩遍都無法自行起身,幹脆躺在地上望着額娘的畫像。
他的眼淚未幹,又捂臉笑了起來,“額娘,兒子真是沒用,重生回來這麼久,竟是現在才想通——”
“兒子不想當太子,兒子……想當皇帝。汗阿瑪百年之後,那個位子隻能是我的,誰都别想和我争。”
胤礽靜靜地說着心裡話,聲音越來越小。
地宮裡本來就冷,他在地上躺了小半個時辰,感覺自己的身上都涼透了,臉頰卻發起熱來。
他自嘲一笑,“太弱了,看來一場病是躲不過去了。”又罵一聲:“何玉柱那狗奴才,這麼久都不知道進來找孤……”
接着,便迷迷糊糊暈了過去。
何玉柱在外面等的心急,眼見兩個時辰過去了,殿下沒出來,皇上也沒來,心裡越發沒底。
守衛們央求他:“公公,您就進去看看吧,太子沒事,咱們也好放心啊。”
“……我不敢。”他也想進去看看太子啊,奈何想到太子的脾性就打怵。
何玉柱擦擦額頭上的冷汗,“要不,你們繼續在這裡守着,我回去請皇上過來。”
“快去吧您内。”
此時,康熙也在問梁九功:“保成可回來了?”
梁九功道:“沒呢,皇上,您要不要移步過去看看?”
康熙躊躇了半晌,實在放心不下,“傳轎攆,随朕去地宮。”
怎知才走到一半,便看到飛奔而來的何玉柱。
何玉柱累的直打嗝,撲到地上給康熙磕頭請罪,斷斷續續說太子一個人進了地宮不許任何人跟着,已經兩個多時辰沒有出來了。’
康熙一下慌了神,下了轎攆快步而去。
到了地宮外,梁九功忙問那些守衛:“太子殿下可曾出來?”
守衛吓得半死:“不曾。”
康熙急了,快步進去找兒子。
當看到胤礽躺在地上的時候,康熙吓得差點連路都不會走了,跌跌撞撞跑過去把兒子抱在懷裡。
“保成你怎麼了,别吓阿瑪,保成……”
“皇上,太子殿下應是哭暈過去了,這裡的地氣太冷,快些出去吧。”
*
胤礽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東暖閣。
他開口想叫何玉柱,卻發現嗓子啞的幾乎說不出話,好在何玉柱一直守着他,見人醒了,一下撲了過來。
“嗚嗚嗚,太子殿下您醒了,您可吓死奴才了,奴才該死嗚嗚嗚……”
胤礽煩的擡手打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水。”
何玉柱連忙去給胤礽端來一杯溫水伺候着喝下。
喝了水,胤礽覺得舒服多了,說話也出了些聲音:“孤是如何回來的,為何不在毓慶宮?”
“這……”
“是朕抱你回來的。”
康熙看到胤礽醒來,臉上的愁容終于舒展,他走近摸摸胤礽的額頭:“保成,你終于醒了。孫之鼎,還不快過來給太子診脈。”
胤礽昏睡了一天一夜,孫之鼎被康熙拘在東暖閣一天一夜,萬幸太子醒了,否則真是要人頭不保。
胤礽還覺得渾身乏力的很,照如今這情況,估摸着近大半個月,康熙是不會放自己去毓慶宮住了。
“唉。”
轉而想到若想争得皇位,離不開康熙的寵愛。
他認命的閉上眼,“汗阿瑪,吩咐人把毓慶宮裡的東西再搬回來吧,兒臣用慣了。”
聽見那聲歎息,康熙本還在揪心,可一聽這話,又頓時樂的不知所以:“好,好!阿瑪這就吩咐人去,你好好養病,喜歡什麼就和阿瑪說,阿瑪都給你搬回來。”
孫之鼎診着脈連大氣都不敢喘。
太子敢吩咐皇上做事,皇上還樂的跟什麼似的。
真想給皇上也診診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