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芬笑道:“殿下還有一事不知,阿瑪回去後樂了許久,說明珠大人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皇上不僅沒有問罪奴才的阿瑪,還在朝上訓斥明珠聽信讒言,叫閉門思過半月呢。”
“哦?”胤礽聽罷也樂了起來,“如此一來,大阿哥豈不是更要記恨我了。不過……聽信讒言?那件事明珠是從哪兒聽來的?”
阿爾吉善上前,小聲說:“殿下想想,咱們當日還見過誰?”
“恭親王。”
胤礽想起自己那個不着調的五叔,嗤笑一聲。
當日自己落了他的面子,康熙又罰他跪了兩個時辰,想來是懷恨在心,查到了索額圖送他“山君”雅間的事,便添油加醋、半遮半掩地透露給了明珠,否則明珠怎會傻到在朝堂上提及此事。
“好啊,汗阿瑪為此罰了明珠,明珠定然會惱恨上恭親王,哼,且叫他們兩個鬥去罷,咱們看戲就是。”
胤礽讀書是不必去上書房的,三人剛說完話,給他授課的三位老師便到了。
格爾芬和阿爾吉善跟着聽了一天的課,且不說學到了多少東西,手闆倒是替太子挨了不少。
胤礽的身子才好,聽課久了就容易犯困,擱下書趴在書案上小憩。
湯斌三人不敢叫醒太子,更不敢罰他,便拿着戒尺打了兩個伴讀的手心。
兄弟倆疼的嘶嘶哈哈,待胤礽醒了舉給胤礽看。
“師傅們下手可夠狠的,打的奴才差點哭了。”
胤礽拉過兩人的手瞧了瞧,怪于心不忍的,各賞了一瓶金瘡藥。
“今日是孤不好,連累了你們,趁着天色還早快些回府去吧,明日孤不會叫你們挨打了。”
二人告了退,胤礽拿着戒尺敲了何玉柱一下。
何玉柱哎呦一聲跪在地上,“殿下息怒,不知奴才做錯了什麼,還請殿下明示。”
“唔。”胤礽把戒尺一扔,“無事,孤就是試試力度,起來吧。”
何玉柱習慣了自家主子喜怒無常的性子,笑嘻嘻站起來:“殿下沒惱奴才就好,對了殿下,方才乾清宮來人傳話,說晚膳時皇上會過來,您看……”
“來便來呗,左右都是那些菜式,吃不出個新鮮。”胤礽無所謂道。
“要說新鮮嘛……奴才聽聞正陽門大街上新開了一家桃園樓,說是特地從江南請了個廚子過來,做野菜是一絕。”
胤礽不以為意:“野菜有什麼好吃的。”
“殿下有所不知,那廚子能将各樣野菜做出十來種不同的花樣,拼成一席素齋,鮮香味美,很得京中權貴們的喜歡。”
“哦?看來是山珍海味吃膩了,倒是時興起吃野菜來了。”
胤礽想了想,前世好像并未聽說過有什麼桃園樓啊。
“何玉柱,這事兒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何玉柱:“回主子的話,是禦膳房的小德子。您近日胃口不好,皇上特地囑咐禦膳房要将您的膳食做的精緻可口些,那小德子來傳膳時,奴才便與他多說了兩句。”
“嗯。”胤礽用指尖敲了敲了桌面:“行,那孤也圖個新鮮,改日尋個機會出宮去嘗嘗。”
晚膳時分,康熙果然過來了,還帶着一摞未批完的折子。
胤礽頓感不妙,指了指道:“阿瑪,您帶這些折子過來做什麼?”
康熙示意梁九功将折子放下,拉着胤礽去淨手道:“朕準備今日宿在你這裡,用過膳後你陪朕一起看折子。”
“……啊?”
胤礽十分無語的看着他,“這,烏庫媽媽不是讓您多往後宮去麼?您宿在兒子這裡算怎麼回事兒啊?”
“怎麼,太子這是嫌棄朕了?”
康熙淨了手,捏捏胤礽的小臉:“朕昨日宿在承乾宮,今日午膳是在永和宮用的,你烏庫媽媽都挑不出朕的錯處來,你倒是不樂意了。”
啧,誰管你到底去了哪位娘娘的宮裡,隻是您别老往我這兒跑行不行啊。
搬來毓慶宮不過兩天就不得消停,真煩。
胤礽鬧心吧啦的用完膳,不情願地陪康熙看折子,正巧看到了納蘭明珠的請安折子。
上面所寫無非是問候聖安和為自己哭訴求情。
胤礽掃一眼,啧啧道:“屁話真多!”
康熙正要朱批的手一頓,不贊同道:“不準胡說。”
筆尖落下,卻是批了四個大字——
“廢話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