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Cui哪個Mo?”
“山隹崔,泡沫,沫。”
山隹崔,泡沫,沫……
沈皓雲在心裡把倆字默寫了數遍。
崔,Cui,原來C for Cui。
崔沫,摧沒,原來Damage是她的名字。
蔣旗退到遠處守着。
今天的狀況不同尋常,小沈先生沒請人坐下就接二連三地提問。
這崔女士也是能人,換别的女士不論幾歲,幹站着被盯住,多少會臉紅耳赤難為情。她卻不驚不慌不氣不躁,處之坦然地立着回答問題。
“什麼時候回國的?”
“半年前。”
“一直在安城嗎?”
“是的。”
“住哪?”
“城大的教師公寓。”
沈皓雲差點失笑。
城大,離雲際府不過35分鐘車程,近得不像是真的。
崔沫自行拉開餐椅坐了下來,開玩笑地說:“沈先生來之前沒做功課啊,也不請我就座,看來這場相親實在強人所難。”
沈皓雲皮笑肉不笑,目光随着她移動:“你相什麼親?焦急嫁人嗎?”
崔沫說:“沈先生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沈先生沈先生,生疏又做作,沈皓雲說:“你正常點,以前怎麼叫我就怎麼叫我。”
“以前?”崔沫垂眉想了想,擡眼問他:“以前我們見過?”
沈皓雲微微眯起一雙眼,看着她:“沒見過嗎?”
崔沫認真地把他打量,搖頭:“抱歉,我沒印象。”
沈皓雲沒意識到自己竟擡起手摸自己的臉。
半晌之後放下手,好啊,好一個沒印象啊,看她牛逼得,一如既往的。
崔沫好奇問:“我是不是跟沈先生的某位朋友長得有點像?”
沈皓雲冷笑:“哪像,一模一樣而已。”
崔沫笑了:“那對方是沈先生的朋友還是敵人?但願不是欠債沒還的。”
沈皓雲說:“就是欠債沒還的。”
崔沫:“……”她愛莫能助地輕輕聳肩:“我很抱歉。”
沈皓雲盯着她沒再接話。
她眼神磊落表情自然,不像在演。
那怎麼回事?奧斯卡演技?忘了他?出過意外失了憶?
還是并非本人?
冷靜研究,她跟Grace确實有不少出入。
崔沫的狀态看上去就如随處可見的都市麗人,舉止大方得體,知性成熟,接人待物收放自如,是一位容易相處交流的女士。
相比之下Grace獨來獨往,氣勢咄咄逼人,硬綁綁的脾性緻使她哪怕與他久别重逢,多半也隻會嘲問一句:“幾年沒見,你人死哪了?”
崔沫留了一頭燙卷的及腰長發,而Grace不喜歡長發,嫌打理麻煩又礙手礙腳,發型理得跟男生一樣短。曾經的日子裡,她嘲諷他是playboy,他反擊她是又兇又惡的男人婆。
後來果裎相擁,他抱着她,像命令又像誘哄,輕聲細語:“把頭發留長,我要看你長頭發的樣子。”
她亦不肯,直到她消失的前一夜,她依然是一腦瓜飒爽的短發。
再者,崔沫的眼底裡沒有Grace那種剛毅不屈的力量,她唇邊的笑意亦過于平庸無奇,不像Grace心高氣傲,連笑都帶着幾分對人的輕鄙。
這些肉眼可見的區别不足以證明崔沫不是Grace,畢竟九年沒了,但凡經曆過多少,脾□□好習慣因而改變或成長,正常。
但崔的C,崔沫的Damage,和一模一樣的長相,就巧合得不太正常了。
沈皓雲掏出一根煙,隔着餐桌給崔沫遞過去。
崔沫拒了:“我不抽煙。”
不巧,Grace抽煙。
侍應生給崔沫送來了一杯溫茶,崔沫說:“勞煩給我一杯冰水。”
“别,”沈皓雲捏着手中的煙慢慢把玩,跟侍應生說:“給熱水,女士們都愛喝熱水。”
崔沫笑道:“我習慣喝冰水。”
巧了,Grace也習慣喝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