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沒有人看到過程,隻知一頂頭盔從天而降,精準地擊中揮刀男持刀的手。
頭盔又沉又重,力度速度均在線,揮刀男吃痛得厲害,刀拿不穩了直接掉地上。
醫院的保安抓緊時機撲了過去,人疊人地把揮刀男層層按倒。
節奏過于意外,許多人未反應過來,仍處于争相逃跑的恐懼之中。
沈皓雲要不是回頭看了眼,也猜不到崔沫會拿頭盔當武器。趁他怔然,崔沫掙開了他的鉗制,人大步大步地往揮刀男走去。
被壓在地上的揮刀男嗑了藥似的精神亢奮,不要命地掙紮。更壞的是,他不知從哪又掏出一把小水果刀,忙于壓制他的保安們渾然不知。
小刀在暗地裡要往保安身上紮,落刀的瞬間,刀刃被人徒手整片握住。
揮刀男驚傻了,看向出手的主人,一張清麗的臉鄙夷地瞧他冷笑。
追上來的沈皓雲直擊了這一幕,來不及生出情緒,他本能地一腳踹向揮刀男,揮刀男當場暈了過去,握刀的手也松垂了。
由他而起的危機終于平息了。
又好像還沒結束。
沈皓雲跌跪在地上,怔怔地盯着崔沫握住刀刃的右手。
她多狠啊,她太狠了,赤手空拳對付整把刀刃,也許下一秒,她手上的鮮血就會順着手腕淋漓地往下湧流。
刀刃鋒利無情,她這一握,輕則外傷重則斷掌,該怎麼辦,是馬上松手止血還是等醫護來處理?
沈皓雲考過急救證,此時卻無措了,擡眼看崔沫,她看了什麼笑話一樣輕輕松松地朝他笑。
沈皓雲崩不住了:“你還笑!”
“不好笑嗎?”崔沫緩緩地攤開右手掌,掌心那片被她緊握的刀刃啊,呃,原來套着刀鞘……
“又蠢又壞的歹徒。”崔沫扔下小刀,拍拍手站了起來。
沈皓雲愣了半瞬,跟着站起來一手拽住崔沫把人往哪裡帶了。
帶到哪無人的後樓道,沈皓雲厲聲對她質問:“你幹什麼?你剛才幹什麼!”
崔沫說:“幫忙啊。”
沈皓雲:“誰要你幫忙?醫院有保安,大把人在打110,聽!” 外面有警車的警鳴聲,“警察也來了,有什麼需要你一個路人幫忙的!”
崔沫覺得他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平靜說:“舉手之勞而已,我不想袖手旁觀。”
沈皓雲咬牙:“你牛逼,舉個手就成英雄了。但你不想袖手旁觀的話,方法有許多,不一定非要把自己牽扯進去,幫人之前要确保自己的安危!”
崔沫坦言:“我不覺得有危險。”
“不覺得?”沈皓雲氣極而笑:“那把刀,是刀啊!萬一它不帶刀鞘你的手就廢了!”
崔沫笑了:“這不是沒萬一嗎?”
沈皓雲:“萬一有萬一呢!”
這扛擡得,崔沫笑無語了,随口反問:“你很怕?”
沈皓雲脫口道:“我是怕!”
“我不怕。”崔沫秒回。
沈皓雲覺得自己又被視作小醜了,崔沫看似尋常的輕笑裡又帶着對人的輕鄙,不管與她說什麼她都油鹽不進,有主意得令人束手無策。
看,他話還沒說完,她就一副“我不在乎”的樣子潇灑地轉身走。
崔沫往外走了兩步,忽然被翻了個身,後背撞上了牆壁,沒回過神,一副硬朗的陰影就壓了過來籠罩了她。
沈皓雲按着她的肩膀,低着頭逼着她看。
“你自以為刀槍不入所以敢沖鋒陷陣,别人都是貪生怕死隻會臨陣退縮是不是?”
他壓着音量的質問從牙縫裡擠出,熾熱的氣息惱怒地撲打在崔沫的臉上。
崔沫擡眼看他,隻看着他,一話不接。
沈皓雲皺緊了眉,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這麼多年了,你怎麼死性不改?”
崔沫不哼聲,沈皓雲不容她當啞巴。
“說話!”他威逼着。
崔沫張了張唇,欲言又止,最後淡聲說:“我沒聽懂你說什麼。”
這話踩中了沈皓雲哪根神經,他用力把人一推,反把自己往後推了幾步。
他身上的手機開始響,響個不停,再不接它就要爆炸了一樣。
沈皓雲轉過身接聽電話。
蔣旗知道長仁醫院急診科出了事,非常擔心他的處境。
沈皓雲無聲地深籲一口氣,低聲說:“我沒事。”
挂了線,他回身打量崔沫。
她靠着牆壁站着不動,看着他一言不發,臉上找不到任何思緒。
沈皓雲忽地冷笑,冷嘲道:“裝,繼續裝!”
他轉身離開,開着已經送達的跑車在高速上狂奔,無人能及。
剛才崔沫的摩托跑車時速是多少來着?他這款跑車保證隻快不慢。
可跑得再快,前面沒有參照物了,他快給誰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