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的行為找到了正确理由,左梨花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繼續檢查電線。
出于某些方面的原因,她有反複檢查東西的習慣,萬一不止信号屏蔽器這一個問題,她豈不是還要手機電視兩頭跑,客廳這麼大,跑着怪累。
左梨花跪在電視櫃前翻找線路,幾乎将半個身子埋了進去。
将顯露理順後,一個斷掉的藍線掉出來,大刺刺地出現在左梨花眼前。
骨節分明的手指将斷裂的藍線拿起來。
是網線,橫截面完整,似乎被人直接剪掉了。
左梨花皺眉。
如果說信号屏蔽器還能理解為事出有因,忘了取下,那這段剪斷的網線就不是那麼好解釋了的。
就像是有人故意将她和外界隔絕起來一樣。
......是甯冬邦?
這個想法一出來,左梨花就趕緊否定了。
有一說一,自簽約以來,甯冬邦待她不錯,不能因為一些沒有證據的小事兒随便懷疑人家。
這麼想着,左梨花壓下心頭的疑惑,專心整理眼下的東西。
網線連接路由器和光貓,都在眼前,拔下來就好。
她沒有備用網線,隻能修一下,雖然比較麻煩,但也不是行不通。
左梨花幹脆坐在地上,從電視櫃的抽屜裡找出維修工具,剪開網線,将裡面的八條線仔仔細細連起來,再用膠帶纏住防止短路。
這是個細緻的活兒,需要耐心,比較費眼睛,通常情況下,如果網線斷了,大多數人的選擇是直接買新的,而不是向她這樣,磨磨唧唧地修。
按理說她一個文科生,應該對這東西束手無策才對,好巧不巧,偏偏她拍的那部劇,女主就幫男主接過線路,作為演出者,左梨花特地查了資料。
這算是學以緻用的第一次實踐。
半小時後,看着接好的網線,左梨花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特别有成就感。
她将線插回去,路由器的故障提示燈立即滅了下去。
成功了!
“啊......太好了,終于可以和世界接軌了。”左梨花長舒一口氣,滿心滿眼都是成就感帶來的喜悅。
在她身後,一個人形的黑影站在那,探着頭,跟着她朝裡望,如果左梨花此刻回過頭,就能和黑影打個照面。
桌子上那盤色香味俱全的面,已經變成了一坨黑乎乎,粘稠如焦油狀的物體。
黑影似乎感到無聊,枯瘦的手臂捂住自己頭的兩側來回翻擰,輕而易舉将自己腦袋擰了下來,擺出個扔保齡球的姿勢,将頭朝窗外扔了過去。
頭撞到窗台,從開着的窗戶中滾了出去。
左梨花聽到響動,歪頭去看,隻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一閃而逝。
由于速度太快,她沒來得及看清,隻依稀看到個類似眼珠的東西。
她愣了一下,立即從地上爬起來,心跳速度不可抑制地加快。
難道說......?
她‘唰’地站起來,身後的黑影幾乎是一瞬間貼在了她的後背上,她三步并做兩步跑到窗戶邊,趴着身子往下探。
兩條如枯木般的黑色手臂,悄悄覆上了她腦袋的兩側,和方才擰自己頭的姿勢如出一轍。
窗戶下面是茂盛的灌木,表面規整,下面全是錯綜複雜的根,根本看不清。
好在窗戶不高,是伸長手臂就能夠到的距離。
她使勁兒探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撥開表面的灌木仔細搜尋,粉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兩顆透徹的粉水晶。
那顆通體漆黑的頭顱,就在灌木底下,眼珠朝上,從根的縫隙中注視着左梨花的一舉一動。
左梨花屏住呼吸,慢慢尋找,而後,她動作停下了,整個人像被按了暫停鍵。
頭顱隔着被撥開的樹枝,冷冷地和她對視。
她腦袋兩側的手臂微微發力,掌心下溫熱的血管一跳一跳。
就在擠壓的瞬間,左梨花動了動嘴巴,發出輕輕的一聲:“喵?”
手臂蓦地停住。
左梨花臉頰發紅,瞳孔因為興奮而微微放大,她墊着腳尖,企圖将自己再往外挪一挪。
“你是小黑貓嗎?你好黑好可愛呀!”少女嗓音輕柔,聲線細膩,生怕吓着對方似的。
“那個,你有主人嗎,你是沒人要的小貓貓嗎?”細細聽去,還帶着些許羞澀。
“來我家好不好?我養你呀......”見對方不動,左梨花再接再厲。
她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懂人話,光線太暗了,她看不清,隻看到圓圓黑黑的一團,不大不小。
不像狗,狗沒有這麼靈活,老鼠沒這麼大,綜合評定之下,左梨花覺得那是一隻貓。
天知道她多想有隻貓。左梨花是個病入膏骨的貓奴,因為父母和工作的原因一直養不了,就隻能給幫助流浪貓的社會組織匿名捐錢,雲養貓,然後天天幻想着能撿一隻命中注定的小流浪。
在她的觀念裡,貓貓都是來人間的天使,美麗又脆弱,寵物店的貓她不養還會有别人養,可流浪貓不同,生存環境險惡,她不撿,十分鐘之後就死于非命。
現在送上門的貓貓,不要白不要。
左梨花盡心盡力地誘拐,好話說盡,連周圍突變的氣溫都沒空注意。
背上趴着的黑色影子,手漸漸放了下來,改為摟着她的脖子。
左梨花說着說着,就感覺領口勒得慌。
“......小貓貓,你别走好不好?我去給你煮貓飯。”
黑影擡手撓了撓背。
“說好了,不能走啊,誰走誰是小狗。”話落,左梨花轉頭往廚房沖。
黑影緊緊貼着她的後背,那纖薄的背影上,仿佛背了個厚重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