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邊囿,今年22歲,大學畢業前就和男友領了證,今天,你們畢業了,同時,也是你們的結婚日。】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你有三個男友。】
【但是不必擔心,他們都非常愛你,為了你可以做任何事。】
……
邊囿的腦袋很痛,像是被人揍了一拳,腦袋暈暈沉沉。
他忘記了一些東西,隻記得自己的名字,以及,今天是他的結婚日。
他似乎在婚禮酒店的試衣間,面前伫立着一面等身鏡。
鏡中人高鼻深目,一頭微微卷曲的黑發,剔透似琉璃的藍眼睛,分明是混血的長相,卻糅雜了東方美人的氣質,秀麗俊俏。
他穿着華美的白色小西裝,上半身掐腰的設計讓他的腰肢看起來不盈一握,後腰下,純白的西服褲包裹着一道曼妙的弧,再往下,是修長筆直的小腿。
邊囿擡起手,鏡中人也同時擡起右手,落到自己的脖頸。
那裡系着一條choker,約一指寬的黑色天鵝絨與脖頸的肌膚緊密相貼,一朵矜貴美豔的金屬黑玫瑰綴在其間,完美遮住邊囿小巧的喉結。
黑與白的極緻對比,更襯得邊囿肌膚如玉如雪,明豔不可方物。
“囿囿,該走了。”
門推開,一個臉上糊滿馬賽克的男人走了進來,聲音溫和慈愛。
邊囿張了張嘴。
“好的,爸爸。”
……
邊囿站到了大廳外,手裡捧着潔白的捧花。
馬賽克父親就站在邊囿左側,低着頭,溫柔地絮絮叨叨着。
邊囿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不在焉地嗯嗯幾聲。
按照流程,他需要在這裡等待幾分鐘,婚禮司儀就會提醒入場,然後,他會走向他的三個男友,不,現在應該是丈夫了。
他們會在所有人的見證下交換戒指,親吻彼此。
盡管四個人的婚禮有些驚世駭俗,但是沒關系,他們彼此相愛,可以不在意世俗的目光。
然而,就連邊囿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他的内心深處會有一股抗拒。
他仿佛分裂出了另一個人格,在催促自己:
快跑!不要進去!
“……下面,讓我們請出今天的新娘!”
門緩緩打開,邊囿看到了布置得如夢似幻的婚禮現場,絢爛的星空天花闆與牆壁,讓人仿佛誤入群星璀璨的宇宙。
紅毯兩側擺放着造型優雅的镂空花籃,潔白的百合花搖曳生姿,安放在角落的泡泡機在這一刻狂吐泡泡,流轉着七彩光華的泡泡像一個個美麗易碎的夢境,映照出四周賓客那一張張馬賽克的臉。
紅毯盡頭,三個穿着黑西裝的男人嘴角挂着相同的弧度,微笑着看向他們的“妻子”。
他們頭頂,都頂着五顆粉色的桃心。
好像不是真人,而是什麼戀愛攻略遊戲裡的NPC。
邊囿的心髒顫了顫。
想要逃離的念頭在這一刻到達了巅峰。
但他的雙腳仿佛有自我意識般,自發邁開腳步,走上紅毯,朝三個男人走去。
花瓣飄落。
兩個馬賽克花童提着花籃抛灑花瓣。
邊囿最後頂着一腦門的花瓣,來到三個“丈夫”面前。
池俊春迫不及待地牽起邊囿的手,給他左手無名指戴上戒指。
這不符合婚禮流程,但沒人敢質疑。
林曉變魔術似的從背後掏出一束花,放進邊囿懷裡,“囿囿,給你。”
花束最上方,鑽戒閃閃發光。
崔雪松上前一步,将一條串着婚戒的項鍊,戴到邊囿脖子上。
二人錯身的瞬間,崔雪松蹭了蹭邊囿的耳朵尖,“囿囿,我愛你。你是我的造物主、我的神祗,為了你,我願意做任何事。”
邊囿不為所動。
眼前的三個人與其說是他的“丈夫”,不如說是擁有五官的陌生人,就在方才,邊囿搜遍記憶,也沒找到他們相愛的證據。
邊囿遲疑了,“你們真的是我的愛人嗎?”
池俊春&林曉&崔雪松異口同聲:“當然。沒有人比我們更愛你。”
周圍,頂着馬賽克臉的賓客向邊囿送來誠摯的祝福。
“真是感人肺腑的感情!”
“你們四個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邊囿學長,要幸福啊!”
“……”
司儀也在這時開口:“現在,新郎可以親吻你們的新娘了。”
按道理說,這是一場挑不出錯的、甜蜜的婚禮,但是邊囿動了動嘴唇,道:“抱歉。我可能不能和你們結婚了。我根本不喜歡你們。”
沒有人會想到,“新娘子”居然會在婚禮現場悔婚,一時間,現場嘩然,馬賽克賓客們躁動不已。
在一陣陣刺耳的噪音中,邊囿面不改色地取下無名指的戒指,把花束連同捧花一起還給林曉,摘下項鍊放在崔雪松掌心,而後,毅然離去。
卻沒走得成。
崔雪松攔在邊囿身前,漆黑的瞳孔泛着紅光,嘴角咧開邪佞的弧:“囿囿……班長~你要去哪兒?”
池俊春和林曉上前一步,和崔雪松一起圍住邊囿,就像圍獵羊羔的狼群,眼中兇光畢露,“不會讓你離開的,囿囿,你已經是我們的妻子了。”
本該是熟悉的“男友”,在這一刻流露出的兇狠卻讓邊囿無比陌生。
邊囿懷疑如果自己今天沒走掉的話,會不會被這三個人抓起來,關進黑房子,一步也不準踏出。
他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殷紅的唇瓣被咬出淡淡的齒痕,下唇的血色散去又彙聚,甚至比之前還要紅潤。
“咕哝。”
有人在咽口水。
邊囿對上崔雪松惡狼一樣的目光。
……嗚,好可怕,對方的眼神好像要吃了他。
“你們、你們不要亂來。”邊囿後知後覺,自己臨時做的決定似乎太冒險了一點,這三個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池俊春微笑起來,唇邊出現兩個淺淺的梨渦,“明明就是囿囿亂來,悔婚什麼的,是在說笑嗎?現在還可以收回,我們就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邊囿從不輕易更改自己的決定。
見邊囿不答,三人頭頂的粉色桃心隐隐有變黑的趨勢。
邊囿抿住嘴唇,要是能有什麼東西分散這三個人的注意就好了。
這樣,他就能趁機逃走。
倏地,落地窗方向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原來是有個賓客拎起啤酒瓶爆了另一個賓客的頭。
聖潔的結婚現場染上鮮血。
司儀上前調解,卻在途中摔了個狗啃泥,再擡起頭的時候,臉上血糊拉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