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現在的關系,已經發展到了有事互相商量的地步。
之前葉雅芙進山采藥,以及打算暫時靠采草藥維持生計時,她有把自己的這些想法告訴吳容秉。所以現在,吳容秉有自己的一個計劃,也打算提前說出來。
既如今還同在一個屋檐下住着,外人眼裡又是夫妻,他這樣做,也是對她的尊重。
“什麼事?”葉雅芙立刻感興趣問。
吳容秉仍靜坐在竹椅内,沒動身。手撫在膝頭,輕輕摩挲着衣料。
“我有一個想法,想收幾個學生,賺些束脩。這個家不能隻靠你一個人,我也得分擔。”教書賺取束脩,這隻是其中之一。另外,他還打算找些抄書的工作來做。
瘸了腿,體力活是幹不了的。好在讀過些書,又是秀才身份,隻要他願意走出這個門去見人,總歸餓不着。
能計劃着找事兒做了,說明是真想開了。對此,葉雅芙是一百個支持。
“當然好。”葉雅芙應着話,并給予鼓勵,“憑你的學識,你定可以勝任教書這份工的。”
但眼下也有個問題擺在面前。那就是,村裡已經有一位書塾先生了,而且還是他父親。他若再想吃這碗飯,是不是有點難?
但又覺得,那老頭子那樣偏心,搶他飯碗怎麼了?他一年那麼多銀子進賬,老夫妻兩個肥得流油,可銀子也沒花他們大房身上啊。就盡補貼二房去了。
既然老子都不顧父子之情了,兒子又為何要顧及?
這吳大郎最大的困難就是心魔,而一旦克服了心中的自卑,願意再重新走出去,他便成功了一半。
“但也不急,此事還得從長計議。”隻是初步有這樣的一個想法,吳容秉還沒具體考慮好後面要走的路。
但吳容秉倒沒太在意這是和自己父親搶飯碗這件事,他更多考慮的還是别的。
比如說,一旦做了村裡的書塾先生,總得為村裡讀書的這些孩子考慮。不能隻教幾個月後,就扔下他們離開,放任他們不管。
秋闱三年一次,今年恰好就有一場。錯過後便要再等三年,所以,吳容秉也有心試一試。
見他還未具體考慮好,葉雅芙也就順着他話說:“這是大事兒,不着急做決定。”
吳容秉看着面前滿臉貼着東西的女人,這會兒,甚至連兩隻眼睛也都被薄片蓋住,再看不到。
但吳容秉沒管、也沒多問,隻是問她:“你昨日去鎮上,可是搭的桂花嬸子家的車?”
“對啊。”葉雅芙閉着眼睛點頭。
吳容秉:“明日我也想去一趟鎮上。”
葉雅芙驚了:“你要去鎮上?”他不但願意見舊友,也願意出門去了?
吳容秉:“鎮上有書舍,看看有沒有書舍需要抄書。”
秀才抄書,那還是很有競争力的。
其實隻要秀才能抹得開臉面,願意去做這些活,書舍肯定優先找這樣有身份的人抄書。
但在這個世道,讀書人能考中秀才的極少。一般是秀才身份的,都自恃有些身份,會把體面放第一位。若不是窮得叮當響、到不得已的地步,是不會靠賣字為生的。
畢竟,誰不想每日多騰出些時間來讀讀書、會會師友論學問啊。不論是抄書,還是教書,都會耽誤精力。
一般需要考學的,都不會走這一步。
但在絕對的貧窮面前,自尊又算得什麼?
對吳容秉來說,他已經在谷底掙紮過許久,如今重生歸來,倒不在乎那麼多講究了。
“等晚上時我去跟嬸子說一聲,桂花嬸子人很熱情的,她肯定願意搭載我們一家三口。”葉雅芙明兒也想去鎮上一趟,手中多了五兩銀子,她就想再添置些東西。
那他們兩個大的都去了,總不能隻把康哥兒一個人留家裡吧?自然也得帶着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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