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秦戒重傷垂死,元老台情急之下把他請出晴朗谷,提議以後由問天宗收留和庇護他,且最好将他的藥修身份保密。
秦尚自然同意,他隻求趕緊來一個大羅神仙救他倒黴弟弟。
現在大羅神仙接到了,他半松了口氣。
隻是秦尚第一眼看到沈不尋就察覺他修為中下,又是一副呆頭呆腦、任人擺弄的小可憐模樣,心裡陡生了猶豫,懷疑沈不尋不管是藏在晴朗谷、還是要到問天宗去,都是别人命令他的去留,不是出于他個人的意願。
他試圖問他兩句,然而天生長着一張兇臉,又不善言辭,還沒說話就吓到人,隻得出來讓别人進去,想着狼崽師侄比他年輕,比他長得乖,比他會說話,肯定能把沈不尋安撫了。
果然周無戎沒讓他失望。
“沈仙長是自願到問天宗去的,也願意今後留在太周山内,做内門修士。”周無戎眼睛明亮,“他還向我解釋他是如何施展療愈的,大師伯,弟子相信他一字不虛,師尊一定有救的。”
秦尚長松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無戎,他看起來不太喜歡我接近,既然他不抵觸和你相處,回到太周山後,就先由你照顧他如何?”
周無戎愣了一下:“我?”
“對,你。倘若你大師兄撐得住,我便讓他去負責沈道友的起居衣行,可你大師兄顧着照顧你師尊,讓他去做别的事也不肯。”秦尚搖了搖頭,“你心思細膩,又是小輩,沈道友在你面前才不會過于拘謹和憂懼。”
周無戎沒有愣神太久,立即抱拳點頭:“是,弟子一定侍奉好沈仙長。”
周無戎到問天宗的時間僅有三個多月,秦戒收他為徒後隻管放養,他卻不敢放下心,一直想為問天宗做點什麼有用的事,生怕自己沒有用處,稍有不慎就不被收容。
現在秦尚交個差事給他,他求之不得。
再說了,他覺得他挺好相處。
柔弱,怯懦,嘴硬,心軟。
臉中看,脖子纖細,很好咬的樣子。
秦尚也如釋重負,又問:“你覺得他是什麼性子?”
他想着,在他面前夾着尾巴,在小輩面前應該不至于吧。
随後就聽到小輩回答:“弟子不敢妄議沈仙長,不過他說,以後可稱呼他為沈纓,這才是他的本名。”
“蒼鷹的鷹?”
“冠纓的纓。”
“觀音?”
長相确實好看。
待狼崽師侄比劃了纓字,秦尚才知道是這個字,點頭不語。
周無戎想得多,一下子想得遙遠,琢磨着大師伯是不是想娶個道侶,緊接着又覺得自己多心了。
*
沈纓感覺沒坐一會兒就到站了,周無戎才從眼前離開片刻,就又聽到他輕敲車門,溫聲細語地告訴他太周山到了。
沈纓還沒把懷裡的乾坤袋掏出來看看裡面有什麼“嫁妝”,一聽到地方了,趕緊把東西塞回去,鑽出辇車一看,哦豁——
一大片窮山僻水。
原著裡的沈不尋一知道自己要來問天宗就不高興是有理由的,無他,窮得賣褲衩。
沈纓倒是覺得親切了,問天宗如果是那種被作者用浮誇的言辭吹噓得鐘靈毓秀、世外桃源,那他在看小說的時候就壓根代入不了。
他之所以這麼喜歡《壓師》,窮,也是一個很大的共情點。
周無戎一直在密切地關注着他,攙他下車後,臉上出現了一點赧然,大概也覺得自家宗門太破落了:“沈仙長,我們宗門……”
“我知道,沒關系的。”沈纓擺擺手,“人窮志不短。”
豎着耳朵的秦尚:“……”
很快嚴肅的秦尚:“沈道友,這邊請。”
沈纓也嚴肅了:“走,我們快去見秦宗主!”
秦戒,他最喜歡的主角,眼下正躺在病床上等他,他要趕緊去拯救他的電子兒子。
他還要撮合他們搞瑟瑟呢。
一旁的周無戎自覺禦起了一把靈劍:“沈仙長,您到這來。”
沈纓一擡腿就上去了。
秦尚立即禦劍飛在前面帶路,風呼呼地吹,沈纓站在周無戎身後,腳下踩的靈劍寬得超過一米五,他都快能躺下去了,這大大減少了他的恐高。
他往底下瞅,靈劍飛過一個個窮山頭,最後在一個稍微有點植被的山峰落下。
靈劍下降,沈纓看着地面将近便想跳下去,被周無戎伸手攔了:“您當心。”
他擡頭一眼,發現周無戎咬着自己的馬尾發梢,剛才飛了一路,他大概是擔心風把自己的頭發吹起來,刮到沈纓臉上去。
周無戎低眉順眼,輕聲道:“沈纓仙長,師尊就在洞府内,拜托您了。”
沈纓愣了愣,突然忍不住心想,小狼妖這階段也太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