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薩利亞肉眼可見的頓住了,緊接着柔軟的粉色從邊緣漫起,花苞般的傘裙在空中激動起伏。
再也沒辦法藏匿,一顆顆眼球在觸須上翻頁眨動,足以令人恐懼的密度因為此刻的親昵接觸,而無所遁形。
那些眼球猙獰蒼白,直白的暴露在桑甯面前。
畸形的肢體無法藏匿,被忽視的觸須更是蠢蠢欲動。
水母的觸須分為口腕和觸手兩個部分,有一部分的觸須是用來進食、交/配,剩下的會用來纏住獵物、捕獲心儀的受體……
而現在,它們都蠢蠢欲動起來。
那些眼球緊緊盯在桑甯的唇上,飽滿的唇不染風塵也豔麗,貼近的那一刻,柔軟的、親昵的吐息吞吐而出,像是一陣暖風又像是柔柔的春水。
隻是蜻蜓點水一撩而過。
粉色在菲薩利亞全身泛濫成災,它從晶瑩透亮的水藍色變成了甜蜜的粉藍,周身都冒着甜蜜泡泡。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菲薩利亞尖叫,無數觸須湧動着,撲到桑甯的身上,争先恐後的與他肌膚相貼。
祂扭捏着,隻是純情的拂過桑甯的唇,像是有種某種心照不宣的纏綿,時而觸碰時而放開,耳鬓厮磨的暖意從對方的呼吸中汲取、散開。
“嗚——”難熬的熱意如火車轟鳴,将水做的怪物都燒滅了神志。
桑甯本就被它容納,隻是覺得身上的觸須纏得更緊了,至于唇邊時斷時續的擠壓,他顯得格外習慣。
那些眼球密密麻麻,閉合時會消失在透明的表層,睜開時會毫無顧忌的暴露在外。
桑甯伸手一摸,摸到的是古怪的半圓弧凸起,那些眼睛悄無聲息的盯着他,他卻不覺得恐懼。
他伸手一碰,這些小眼睛就會害羞的閉合,在他手中胡亂轉動着眼球。
非常的可愛。
桑甯拍了拍全身粉嘟嘟的大水母,語氣好笑:“亞亞,你快燒起來了。”
這麼害羞的嗎?
明明兩個存在之間沒有任何交流,桑甯莫名能感覺到它的害羞激動。
以至于桑甯都像是被感染了,心裡也泛起幾分羞赧。
他低垂着睫毛,顯得無所适從,耳根也慢慢紅了。
菲薩利亞将他放下時,已經是很久以後了,激動的水母小狗不肯讓老婆幹活,它吭哧吭哧的卷稻谷,一不小心還會吞進去。
被發現之前,會偷偷吐出來。
看着手裡黏糊糊的破爛稻谷,桑甯哭笑不得,拍拍它的傘蓋,還是強硬的接管了捆稻谷的工作。
就那麼點稻子,可不能被它糟蹋了。
整片整片的梯田,從上往下看過去,漫山遍野。
倒伏在地的稻谷收撿了一天,在菲薩利亞的幫助下,勉強把最上面一圈收拾出來了。
一捆一捆稻谷擺在院子裡,鋪了滿地,但是上面挂着的穗子并不多,桑甯搬了個闆凳,一把一把撿。
有穗子的掐下來,沒有的放一邊當柴火燒。
一樓兩個廂房,一個當柴火間,一個當浴室,裡面填了一點木頭但不多,桑甯一邊想着這裡的冬天什麼時候來,一邊發愁。
十月暖和,十一月暖和,十二月總是冷的。
好在是南方,最多也就零下一兩度,多裹點棉被衣服就不冷了,要是北方就難熬了。
桑甯盤算着,手裡的稻子折了折直接引火填了竈洞。
一整座山谷的稻田,現在稻子的畝産量近一千斤,一個人一年能吃兩三百斤大米就頂天了。
哪怕稻谷被刮掉很多,隻剩下一成不到,這一點稻谷也足夠桑甯在山谷吃很久了。
桑甯想,得早點把這些稻子收回來,免得在地裡發黴,還得挖地窖保存。
啊,地窖!
桑甯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來他這次拍攝的那個非遺傳承人家裡應該有地窖。
一想到這,桑甯就坐不住了,舉着火把也要拉着菲薩利亞去找地窖。
那戶人家的屋子在哪,桑甯還記得,他之前路過看見倒了一半,現在還是堆在那裡沒人收撿。
桑甯舉着火把靠近,抽了根木棍按照猜測在地上敲敲打打。
突然他腳步一頓,沒有倒塌的半間房屋是個二層小樓,二樓在頭頂搖搖欲墜,暴露在外的半個一樓地面在敲擊下發出悶悶的回響。
他撫開上面的泥土,将拉環一拉,“吱呀”一聲,黑黝黝的地窖出現在眼前。
桑甯拉着菲薩利亞的觸須,水波粼粼的水藍在黑暗中泛着光,他小心翼翼下去,被水泥加固過的樓梯低矮穩定。
一進去裡面,憋悶的腐朽氣息撲面而來,裡面的東西卻令桑甯面露驚喜。
隻見昏暗的角落裡靠着牆,放置着一台早老舊的木質機器。
機子上有敞口,前邊側邊各有兩個斜口,伸手一壓還能聽見木頭碰撞的時代之音。
“這是……打谷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