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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傍晚,竹早嶽敲響碧海家的大門。
“芝麻開門~芝麻開門~小空你在家吧?嶽哥哥來找你了哦——”
他說着話,卻感覺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角。
低頭一看,就見嫡親的弟弟靜彌皺着眉看來。
“哥哥。”他的聲音還帶着幼崽的軟糯,但卻相當嚴肅,“不要這樣說話,很像誘/拐犯。”
話音剛落,二人面前的房門被打開。
竹早嶽立刻被吸引視線,像個怪叔叔一樣将碧海高高舉起。
“哈哈!看到了嗎靜彌!我把小空騙出來了!”
靜彌:“……”
笨蛋哥哥。
就這麼在原地轉了兩圈,發現兩個小孩都不理睬自己,嶽隻好讪讪的放下碧海,說道:“走吧,我們去找帝襟,她要請我們吃烤肉。”
這是之前就說好的。
“帝襟因為之前那件事,念叨了一整周。小空你等一會看到她,記得多敲詐一點。”他說着就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
開車的,自然是竹早太太。
“嶽,一定要早點回來哦,畢竟還帶着小空和靜彌,夜晚的東京也是很危險的。”她囑咐道。
“媽,你就放心吧!”竹早嶽挺直胸膛,“我可是很靠譜的!”
竹早太太&靜彌:……
汽車發動,大概過了四十多分鐘,停在一家裝修很溫馨的烤肉店前。
店面是傳統日式風格,暖黃燈光透過竹門灑在地面,能看到裡面交錯的人影。
目送竹早太太離開後,嶽一把推開店門,并大聲喊道:“帝襟——我們來了!你的位置準備好了嗎!”
霎那間,店裡所有人的目光彙聚。
他卻毫無知覺,依舊大大咧咧的往裡走。
“快進來呀,小空靜彌,店裡的味道很香啊,光是聞着就讓人胃口大開。啊——帝襟!你怎麼在角落啊!這個位置有點偏了!”
他一邊說一邊走,完全不顧帝襟的腦袋低的快看不見,一副不想認識他的模樣。
店員拿來菜單,嶽看也沒看就遞給對面的碧海,自己則坐在帝襟旁邊,哥兩好的用力拍拍她後背。
“你真是太過分了!我和你打招呼都不回答!之前還說我們是朋友呢!”
帝襟默默移開視線。“從你拒絕加入足球部開始,我們就已經是敵人了。”
“不要這麼認真啊,就算你很在意足球,但隻有你一個人,也做不了什麼吧?再說日本足球早就完蛋了……”
“才不會!”帝襟忍不住反駁,“隻要我堅持下去,總有一天,會吸引到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未來的足球界一定會迎來變革!”
竹早嶽聳肩,不再回複這個話題,而是舉起手中裝滿橙汁的杯子,輕輕碰了碰帝襟面前的飲料。
“幹杯幹杯,今天是你請客賠罪,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啊,像妖怪一樣,萬一把小空吓到怎麼辦?”
聞言,帝襟下意識摸摸臉蛋,看向坐在對面的碧海道:“小空……我這樣真的很吓人嗎?”
碧海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很認真的端詳片刻,才回答:“不會,杏裡姐姐不管什麼樣子都是最好看的。”
“喂!不是!”嶽當即就破防了,“憑什麼你喊我就叫‘嶽’,喊帝襟就叫‘杏裡姐姐’啊!這不公平!我也要!喊哥哥——”
碧海抿唇,學着剛才的帝襟,移開視線。
旁邊的靜彌把菜單遞來。“小空,你看看想吃什麼。”
嶽補充:“多點些肉!”
碧海挑不出什麼更美味的,隻能看名字點了一些不出錯的食物。
接着,帝襟和嶽也勾選了些肉類,把菜單交給服務員。
食物很快就被端上。
都是要自己動手烤的,這種情況,自然不可能讓兩個小孩動手,所以活全部交給了帝襟和嶽。
說起吃飯,就不得不提一下竹早一家。
在感覺到碧海或許沒有味覺之後,竹早太太不敢多問,卻又擔心她不好好吃飯,所以經常旁敲側擊,還給她帶一些味道比較濃烈的食品——當然,味道都是好吃的。
盡管是成年人,但沒有特别濃烈的負面欲望,是個很溫柔的人。
為了不讓他們擔心,碧海自轉生以來,第一次解除了附着于舌頭上的知覺魔法。
是的,她封鎖了味覺。
記得以前——應該算是前世吧。
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她被迫吃下許多奇怪的東西。
有些是合成獸尚未烹饪的肉,有些是沒有經過測試的魔法藥劑,又或者看起來還活着的蠕動半固體。
不管是什麼,味道都很古怪,是讓人吃過一次就絕對不想吃第二次的程度,哪怕是稍稍一回憶,都會感覺胃部翻湧,嘔吐感上浮。
所以,在後來不需要吃東西,單靠自身無窮無盡的魔力就能維持生機後,碧海便放棄了進食。
也自然的封閉了味覺。
為了确認竹早一家确實可信,碧海自認識他們之後,便一直處于觀察狀态。
這種狀态并不是單純在相處的時候觀察神情。
更準确和恐怖一點來說,反而類似于監視。
查看他們和其他人相處的情況,透露出自己孤身一人卻有巨額資産,透視他們在聊天時的内心,甚至是調查親戚朋友的成分。
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避免自己被再次【傷害】。
因此,碧海從來不覺得自己像靜彌說的那樣,是個溫柔的人。
在擁有魔法之前,她也不過是個憧憬某日能有奇迹降臨的普通人。
有自己的愛、恨、嗔、癡。
也有自己的私心。
當然,碧海也感激于竹早一家的善意。
人類最難能可貴的一點,就是在世俗紛擾的欲念中,保持不屬于生物本能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