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丸羽用另一隻手去摸小柴犬的後頸皮,安撫地摸索,手指靈巧地撥開小狗左肩的毛發,那裡有小指指甲大小的斑秃,看起來是塊小小的疤痕。
這隻小柴犬果然就是那隻小土狗。
烏丸羽笑了:“它叫什麼名字?”
風見裕也心中的懷疑已經到達了頂峰,他回答道:“哆……哆西。”
真難聽。
那個男人明明叫它haro,他也去查看過這隻小柴犬體檢的寵物醫院名單,這隻小狗在那上面的名字叫做哈羅。
安室哈羅。
哈羅盯着他,感受着後頸的撫摸,最後還是張開嘴把他的手吐了出來,那隻修長白皙的手連皮都沒有破。
“真乖。”烏丸羽摸摸哈羅的腦袋,在心裡補上後半句,比你爸乖多了。
烏丸羽站起身:“今天打擾了,我突然想起晚上還有事有點着急,現在就得馬上離開了。”
“衣服還沒換…”風見裕也下意識地追了兩步,然後又看到了茶幾上的玫瑰:“你的花沒拿!”
烏丸羽的聲音從走廊遠遠傳來:“花就送給風見先生了,今天——多謝您。”
風見裕也捧着那束紅的發黑的玫瑰站在客廳,窗外最後一縷陽光沒入地平線之下,黑暗籠罩城市,他穿着濕哒哒的衣服,在這個炎熱的酷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好像,闖禍了。
雖然他還不明白對方轉變态度的原因,最好的可能或許隻是因為哈羅咬過對方家的貓,至少風見裕也是這樣期待的。
但他得把這件事告訴降谷先生,就算他做錯了事,至少也還有補救的可能……
對,他得把今天發生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訴降谷先生,那個青年……
風見裕也握着手機愣在原地,他從河裡把對方救上來,一路回到家裡,對方連他是沖野洋子的粉絲都知道了,但他卻連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
三得利音樂廳。
安室透倚靠在馬自達的車頭,看着從音樂廳走出的男女挽着手離開,他左手的手機屏幕上,是十幾個沒有撥通的電話。
烏丸羽沒有來赴約,甚至連一句解釋都沒有。讓他從音樂會開始前三十分鐘,等到了音樂會結束,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哪裡又惹到了這位少爺。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開始無聲的震動,不是手裡拿着的手機,而是另一部備用機。
安室透維持着不滿的表情,轉身回到車裡,搖上防窺車窗,然後才從衣服的内側口袋拿出手機。
是風見裕也。
安室透接起手機,兩個人迅速核對了暗号後,他才問道:“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他直覺風見找他,或許和烏丸羽的失約有關。
聽筒裡風見裕也的聲音很急切,安室透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最後他側頭夾住手機,啟動汽車離開原地。
馬自達沖上高架橋,夏夜的風從車窗湧入駕駛室,把安室透的額發向後吹去,他打開手機的免提,把手機扔到副駕駛的座椅上。
“……那時候他說了什麼?”
風見裕也夾雜着電流的聲音傳來,聲音在風中被拉扯模糊,但安室透卻能想象的到那人說這話時的神态,那人永遠是那副神态。
驕傲、矜貴、高高在上。
「真好啊,你們的感情真好啊。」
三年前,他也是說了這樣的話,然後安室透就失去了生命中無可替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