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即決定返回東京,在公路上全速行駛,途中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但最終等他跑上天台的時候,卻隻看見了烏丸羽和黑麥,告訴他處決已經完成了。
他看到了樓下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他從屍體的前衣口袋裡,找到了好友從不離身的通訊手機,以及當年在警校時,因為救人而在左手留下的燒傷疤痕。
烏丸羽禁止組織裡任何人談論這件事,同時殺掉了組織中和蘇格蘭接觸密切的人,還抓住了蘇格蘭在警察廳的線人,把警察廳在組織安插的卧底,處理的幹幹淨淨。
組織裡沒有人敢在烏丸羽的明令禁止下,和波本讨論這件事,今天是他三年來,第一次從其他人口中,聽到這件事的真相。
沖矢昴語句精煉,吐字清晰,但安室透卻感覺那些簡單的詞句拼合在一起,讓人難以理解,頭暈目眩。
他用手撐着額頭,本來垂落的額發被他胡亂撩起,煙紫色的瞳仁緊縮顫動,盯着盤子裡的某塊西芹。
就在沖矢昴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了。
安室透恍惚地摸出手機,在看到屏幕上名字的瞬間,他回過神來,屬于波本的面具迅速被他帶好,他按下通話鍵,聲音輕快。
“怎麼這個時間找我?有什麼事……”
[烏丸羽醒了。]
安室透從椅子上猛地站起,一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轉身就走。
*
到底、到底是誰?
在睡夢中小白狗眉頭緊鎖,煩躁地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對方到底是誰,自從他變成狗後,對不起他的人像是草履蟲一樣成群出現,讓他以前被人吹捧的生活好像一個笑話。
現在又是哪個狗崽子?!隻敢對着條狗說對不起,都不敢去他的病床前道歉,這算什麼對不起?!
安室透那個王八蛋呢?有人光明正大進他家,他難道都不管嗎?吵死了。
人聲突然停住,幾秒鐘後聲音的源頭湊近,模糊的聲音像是穿透液體:“ha……?”
閉嘴啊!安室透呢?讓這家夥閉嘴啊!
“……安室透?”聲音湊近後,烏丸羽突然發現說話的人聲音有些異常熟悉,但是這種熟悉又深埋在遙遠的記憶中。
人的記憶總是很奇怪,當潛意識對某個人有印象時,最先回憶起的常常并不是這個人的姓名和身份,而是模糊的場景、氣味和色彩。這種模糊的感覺,就像是被水浸泡過的照片一樣,上面的畫面都變成成團的色彩,斑駁缤紛難以分辨。
那種在夏日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銀發,和發絲在指間劃過冰涼的觸感,就是烏丸羽能想起有關于對方的全部了。對方的名字就在嘴邊,但是烏丸羽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在成年後的記憶中,找出這麼個有着銀發,能和這個嗓音匹配的熟人。
滴——滴——滴——
那人又說:“就算是在這種時候,你想到的還是他嗎?”
“…… 如果我殺了他,你會忘掉他嗎?”
烏丸羽:???
等等,這人到底是誰?怎麼聽起來有點變态,他周圍還有這種危險的家夥嗎?
而且、而且他現在是狗啊!
他是狗啊!!!
在他還是有錢有身材的人類的時候,這些家夥都對他不為所動,等到他變成狗之後,卻一個兩個都湊上來,熱情地讓狗害怕。
這個世界終于是瘋了。
性取向的盡頭是小狗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