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班時間,大尉都沒有從小白狗的嘴裡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過雖然沒有從小狗嘴裡得到他想要得到的答案,但是卻也讓大尉發現了小狗的另一個特性。
“所以,是和安室透有關系嗎?”
“你要是想這樣理解也沒關系。”
白色的毛絨小狗闆着臉,大尉突然體會到了烏丸羽剛變成小狗時的痛苦,從毛絨絨的臉上,永遠别想依靠表情看出任何情緒。大尉完全無法判斷這句話是否是謊話。
“不過如果真的是因為小安室的話,你現在就沒辦法心平氣和的和他共處了吧?”
“是哦。”
“……”
看起來大尉的每句話都會被回應,但實際上它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這家夥曾經絕對受過專業的訓練,才能這樣每個字都滴水不漏。
當安室透拉開咖啡廳的玻璃門,在門口喊haro的時候,小白狗慢條斯理地走過去,然後就在即将出門的時候,突然回過頭來,圓溜溜的黑眼睛半眯起來,看起來有點像是小狐狸的眼睛,從小白狗的皮下透出幾分狡黠。
“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告訴你的,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話,不如……想辦法問問安室?”
問安室?
它是一隻貓啊?
為什麼會有人産生讓貓咪和人類對話的想法?
除非,是知道這隻貓不是真正的貓。
大尉本來懶散垂落的尾巴在背後豎了起來,脊背上的毛立起,有些警惕的看向那隻小白狗。
小白狗卻友好地搖搖尾巴,留下一句‘明天見’就在安室透的催促聲中,從門口離開了,隻留給它一個可愛圓潤的背影。
咖啡廳裡突然安靜下來,秋天的夜晚已經開始變得涼爽,大尉緩緩打了個哆嗦。
今天是它和小白狗認識的第三個月,它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它相信了這隻小白狗是人類,自以為絕對了解他,卻直到現在都沒有問出對方的名字。
在這三個月裡,它逐漸地放棄了除了haro外所有信息來源,也就是說它現在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來自于那隻在它看來有些單純的小白狗那裡,就像是逐漸被困在蛛網中的飛蟲,等到警覺的時候,已經身處陷阱的最中心,無處可逃。
今天之前,小白狗想要它認為haro是隻單純、脾氣有點差的小狗,它就在三個月裡,不知不覺地在情感上站在了小白狗這面,甚至還會在心裡産生譴責安室透的情緒。
而今天……
今天發生過什麼事?它說過什麼?
讓小白狗突然放棄了這種僞裝,選擇把另一面展現給它,或者說把人類的‘他’的某種特性展現給它。
從早晨開始,在對話中就會有意無意地透露自身的強勢,讓它不自覺地跟着對方的思路走,甚至是完全被操控……它今天想到的事情,真的是它想到的嗎?還是‘他’想要它想到的?
讓它發現身為卧底搜查官的安室透,也并非是絕對正義,會為了目的誘使未成年人戀愛。如果再想多一些,就代表着日本的公安并非是正義、日本的警察并非是正義……
正義并非是正義,那麼黑色也并非是黑色。
這就是‘他’真正想要告訴它的吧。
咖啡廳玻璃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遠處傳來鐘聲整點的報時聲,同時它好像聽到低沉晦澀的‘咔哒’聲在虛無中響起,好像有人在棋盤上落下了第一子。
以絕對勝利的姿态。
*
啊。
他都那樣說了。
如果那家夥真的也是人類,那麼絕對會明白他的意思吧?
希望能明白吧,他現在實在是沒有更好的合作對象了,隻能選中那隻貓了。
這種被迫選擇總是讓他有些惱火,他讨厭所有被迫的事情,三年選擇和諸伏景光合作的時候是這樣,現在選擇和那隻貓合作也是這樣。
兩次都和波本有着脫不開的關系,如果他真的能變回人類的話,果然還是趕緊把波本關起來,才更讓人安心些。
“haro?”
“汪!”小白狗心情很好地搖搖尾巴,小跑幾步跟上來。
安室透蹲下身,欣慰地摸摸小白狗的脊背:“難得有了點狗的樣子啊。”完全不知道自家小狗腦子裡在想什麼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