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完營養液後的李憫人将剩下的三支營養液遞了一支給一旁的蘇薄,然後又走向達蒙遞一支給他。
他自己留了一支,迫不及待地灌進嘴裡。
達蒙拿着營養液下意識想到了綠蕪,她是唯一一個會浪費營養液保養自己頭發的劣等種。
由于最近一直在睡覺,蘇薄現在并不覺得餓。
她依靠殺人獲取到的能量在不使用觸手和不受傷的情況下似乎能讓她飽腹很久。于是蘇薄打算将營養液收起來。但她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實在找不到能放營養液的地方。
她的衣服從遊戲艙出來之後比原先更破,袖口由于上次睡覺時沒注意,被劣種舍周圍的栅欄刮破個大洞,營養液根本放不進去。
于是蘇薄叫來李憫人,讓他幫忙在她睡覺的地面上挖個能存放營養液的坑。
李憫人不得不從。
看着撅着屁股吭叽吭叽刨土的李憫人蘇薄終于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事,她從遊戲場帶出來的那顆眼球好像還被她埋在土裡。
但過了幾覺的蘇薄顯然記不清她埋眼球的位置了,也不知道它醒沒醒,會不會被憋死在土裡。
“好了蘇薄。”李憫人滿意地看着自己新挖出來的坑。
想不起來,算了。
蘇薄走過去将營養液放進坑裡,然後監工一般看着李憫人又吭叽吭叽地将泥坑周圍的土刨進去。
最後他站起來将土踩實,滿眼求表揚的看着抱手站在一旁的蘇薄。
接收到李憫人眼神但是并不想表揚他的蘇薄:“嗯。”
李憫人失望地給蘇薄讓開位置,委屈地看了眼她後識相地回到了達蒙旁邊抱膝坐下。
蘇薄坐在了剛被填平的坑上。
安全員沒出現的日子對蘇薄來說格外無聊,大概是習慣了上輩子刀口舔血的忙碌生活,蘇薄竟然久違地覺得有點空虛。但這種空虛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她可以将整個人放空,平靜地在原地坐到困倦,然後睡覺。
如果她的腦子不要總在她睡覺時滴滴響就更好了。
看來還是得想辦法去上城區找取出腦械的方法才行。
一覺過去,醒來時無事發生。隻是上次沒參加測試的劣等種被帶走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
劣種舍内起風了,帶着腥味的風從栅欄的間隙漏進來,卷起了一陣黑紅的泥沙。
蘇薄腦子裡的滴滴聲似乎又加快了。
風過了一會就停了。這是蘇薄第一次在劣種舍内感受到天氣變化,達蒙告訴她外界大概是迎來了寒冬,冷風是從外界漏進來的。蘇薄想象了下外界的風得有多大才能導緻漏進D區的風都會那麼冷。
想象不出來,睡覺。
上次被帶走的劣等種回來了,都缺胳膊少腿的。
新來了幾個劣等種,似乎是C區送來的,看上去四肢健全,隻是腦子不太好,一進來就叉腿坐着望着黑洞洞的天發呆。
下次大采集大概會更激烈。
一期内的電燈壞了兩次,安全員罵罵咧咧地來換了燈。
達蒙似乎已經接受了綠蕪的死,也習慣了失明的狀态,他終于開始組織劣等種分營養液。
武力值為0的李憫人松了口氣。
蘇薄對一期内發生的一切都冷眼旁觀,隻是會偶爾讓李憫人來幫她挖坑埋營養液。地上太髒,蘇薄不喜歡泥卡進指甲的感覺。
每天早上,應該是早上,因為那時候蘇薄剛睡醒。
一期内每個人的生物鐘都很混亂,在失去時間的情況下。
所以蘇□□慣性認為自己睡醒的時候就是早上。她看向了自己埋着營養液的地方,那裡的土好像在動。一鼓一鼓的,跟叫喚的□□一樣。
蘇薄伸手壓住了那片鼓起來的泥。
鼓動停了片刻,随後更激烈。蘇薄好奇地舉起手用力拍了下去,掌心的觸感竟然有點軟綿,還帶着彈性。
感覺有點熟悉,底下應該有個活物。蘇薄開始糾結是挖出來弄死還是隔着土摁死它。她的手懸在空中一時間舉棋不定。
“叽......”
土裡傳來的叫聲更熟悉了。
蘇薄終于想起來了那顆被她忘記埋在哪裡的眼球。
一期内的劣等種隻有少數還醒着,都離她所在的位置較遠。蘇薄突然想到了她那條被收進體内的觸手。觸手被蘇薄放出來後似乎很生氣,随後在蘇薄似笑非笑地眼神裡老老實實地挖起了土。
被蘇薄遺忘的灰色眼球終于重見天日。
看着灰撲撲的眼球,蘇薄終于知道眼球是怎麼從地底深處跑到表面來的。如果它身上插着的四根牙簽是它的手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