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姜從銀行回來,就接到了小表嬸的電話。
申姜本以為小表叔昨天就是客氣一下,炮制藥材的事可能還要再等幾天,沒想到,他們是徹頭徹尾的行動派,打電話時已經在路上了。
醫院的探視時間在下午三點,申姜索性就在店裡等他們來,她正好有意想看看小表叔他們炮制的手藝如何。
既然準備重新将醫館開起來,申姜準備趁這段時間有空,提前将店裡那些被毀壞的藥材還有以往缺失的珍稀藥材都補滿。
陳厚康和妻子陳茹在後院見到那些藥材時很是吃驚。
原來大姨的路子這麼廣,啥藥都能弄到店裡。
顯然,夫妻倆誤會了什麼。
他們先入為主的覺得這些藥材,肯定是大姨出事前就訂好的藥材,隻是現在剛巧到了。
“阿康,大姨以前能要我們的藥,真不是看在你是她外甥的份上嘛?”陳茹有些呆滞的看向丈夫,悄悄問出了心裡話。
陳厚康黝黑的臉上也閃過懷疑人生的表情。
他一直覺得自家的藥材貨真價實,他還經常研究怎麼能讓那些藥材長得更好,哪裡能想到,明心堂平時進的藥竟然是這樣的出色。不僅品質高,還種類多,他地裡那些,這裡都有。
難怪大姨以前對他們的要求那麼嚴苛,敢情她醫館裡都是這樣的好藥材!
這倒不怪陳厚康夫妻倆會誤會,以前他們送完藥就回去了。
畢竟大姨看病很忙,沒空招呼他們。
陳厚康沉聲道:“别愣着了,趕緊幹活,咱們抓緊時間把這些藥材給收拾出來。”
“哦哦,”陳茹反應過來,“差點忘了正事。”
申姜在一旁觀察着他們的表情,他們好像并沒有驚訝太久,很快就開始了第一個藥材——附子的炮制流程,生附子挖出來後很容易腐爛,的确是首當其沖第一個該被炮制的藥材。
看着小表叔的臉,她不由想起和他面龐相似的大表叔,他們雖然長得像,可氣質渾然不同。
小表叔眉尾上挑,看起來有些兇,加上他不愛說話,沉着臉就能吓哭小孩。而大表叔逢人就笑呵呵的,每次來明心堂送藥,要麼就把店裡的衛生給收拾了,要麼幫奶奶把從其他地方收來的新鮮藥材炮制好,眼裡總能找到活。所以申姜和大表叔更熟悉,打電話時求助第一個就想到了他。
夫妻倆應該是平常培養出了默契,即使不說話,一個眼風就能有條不紊的推進炮制流程。
他們分工合作,清洗完畢,一個負責刮皮、臍,另一個就負責切片,小表嬸這邊把切好的附子放進煮好甘草水浸泡,小表叔那邊就開始準備炒制的工作。不用催,誰也沒閑着。
申姜略帶審視的目光觀察了一陣,漸漸算放下心來。
未來店裡會有更多需要炮制的藥材,光靠她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她這次讓小表叔他們過來幫忙炮制,其實就是想知道他們炮制的手藝如何。
這批藥材質量奇高,雖然小表叔他們為人老實可靠,又是親戚。但要是小表叔他們炮制的功夫不到家,她是絕不能把這事交給他們的。
附子的炮制工藝五花八門,小表嬸沒有選用性寒的膽巴,而是選用了性甘的甘草,更好的保留了附子的熱性。
申姜不動聲色的看在小表叔将炒好的附子放在泥地上,心裡很是贊許。
原本就是大熱的附子,經過炒制後容易形成火毒,而土性平和,能解火毒。
申姜忍不住高興起來,這些都是很小的細節,他們倆卻仿佛做了千百遍一樣娴熟,看來是把奶奶以前教過的炮制工藝給吃透了。
“表叔,表嬸,你們辛苦了。喝點水休息一會吧。”申姜笑眯眯的将兩杯溫水遞到他們手中。
沉默寡言的夫妻倆沒說話,不約而同拿起水杯就灌,一口氣喝到杯子見底,應該是早就渴了。
喝完水,他們也沒停下來聊天的意思,繼續回去幹活。
“先等等。”申姜,“往後要是你們願意,我想把明心堂炮制草藥的工作委托給你們來做。這是明心堂的大門鑰匙。”
她略粗糙的手心裡,靜靜躺着一把最普通的古銅色鑰匙。
陳厚康皺了皺眉,這是什麼話,幫忙來炮制藥材也就是順手的事,反正他們忙完地裡的活也沒事做,做這些還比空着更加充實。
陳茹的反應和丈夫差不多:“申姜,你不用跟我們見外,這麼些藥材,我和你表叔兩三天就能忙活完。”
申姜搖搖頭,“表嬸,明心堂很快就要重新開起來了,到時候會需要更多的藥材,我是真的需要你們來這幫忙。”